《辞海》里面对良知的解释是「不待思虑而自然知道的即是良知」,那么爱是良知,贪是不是良知啊!良知如果是指「性」的话,那么性包含了佛性、魔性、人性、兽性与物性,那么良知到底是指哪一种性呢?
「不待思虑而自然知道」这一句话包含很广,每一个人看到喜欢的东西,不需要思虑即知道要爱恋,看到不喜欢的东西也不需要思虑即知道要厌恶,可见良知有善有恶、有喜有悲、有爱有恨……等等的分别心,如此的话那么「致良知」一定是好事吗?那可就不一定了,既然「致良知」不一定是好事,那么还要知行合一吗?还要即知即行吗?
例如男人遇到一个漂亮的女人,他不待思虑当然知道他喜欢她,但是反过来说那个漂亮的女人一定喜欢这个男人吗?同样的道理,如果这一个男人其貌不扬、举止怪异、言谈低俗,那么那一个漂亮的女人,不用思虑也知道要讨厌这一个男人,那么「知行合一」是不是说男人要继续采取爱恋那一个漂亮的女人之行动,而那一个漂亮的女人,也要继续采取验恶这个男人的行动呢?
王阳明认为知、行不但应该并进,而且须合一,犹如一物之两面,一线之两端,既为一物之本末,也是一事之始终,故王阳明提倡「知行合一」,要人一念发动「良知」知善知恶,并从事去恶为善,显然的王阳明所说的「知」是泛指道德的「知」,而「行」即是自由意志所行事的「动」。
由此可知王阳明他所说的「知」是世间智而非真智慧,真智慧哪里还有什么知善知恶的想法呢?哪里还有什么去恶为善的观念呢?请问什么是「善」?什么又是「恶」呢?善与恶是人分出来的,也是一种凡夫俗子的观念,放生到底是善还是恶呢?主张废除死刑到底是善还是恶呢?对死刑犯执行枪决,到底是善还是恶呢?其实善即是恶,恶即是善,有时候表面是恶但实际上却是善,有时候表面善其实是恶,很多时候的行善或作恶其实都是一种假相,春生利万物是善还是恶呢?秋杀是善还是恶呢?没有秋杀即无春生,没有春生哪里有秋杀呢?秋杀是为了春生,春生才会导致秋杀,那么春生与秋杀哪一个是善?哪一个是恶呢?
愚痴之人只看表相便下结论,智者却能洞悉真相,故愚痴之人知果不知因,所以产生了慈悲心,智者知因又知果,故才能产生大慈大悲心,比较宋代之理学,则王阳明心学的主要特点,即是表现在本原论和认识论方面,王阳明主要的三种主张就是「心即理」、「知行合一」和「致良知」。但是何谓「心即理」呢?「心即理」的观念正确吗?心有血肉心、意识心与本心等三种不同的心,而明朝与宋朝时代所说的「理」则是理学对宇宙本源的解释,因此王阳明「心即理」之观念,即是将朱熹所说客观的「理」,换成了王阳明主观的「心」。
王阳明在《传习录》卷上说:「所谓汝心,亦不是专指那一团血肉之心而已,若是指那一团血肉之心,如今已死的人,那一团血肉之心还在,为何他们不能视听言动呢?因此所谓汝心,就是指那能视听言动的部份,这个便是所谓的性,便是天理,人有了这个性,才能生这『性之生理』。『性之生理』便谓之仁,这性之生理,发在目便会视。发在耳便会听,发在囗便会言,发在四肢便会动,这都只是那天理的发生。
以其主宰一身,故谓之心,这心之本体,原只是个天理,原无非礼,这个便是汝之真己,这个真己就是我们躯壳的主宰。上述之观念即是王阳明所说的「心即理」这三个字之原意,但是王阳明这样的说法会将「性」、「心」、「理」与「天理」混为一谈,如此的话会让世人将「性即天理」误为「心即理」,使一般人误以为「道就是理」,「理就是道」,「心就是性」,「性就是心」,其实道与理或性与心是不一不异也,因此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,那么便会误导世人将俗谛误当成真谛,将凡理误当成真理,这正是目前宗教的通病,更是「知行合一」与「解行合一」被误解之主因,「知行合一」与「解行合一」的观念是正确的,但若是解读错误的话便会大错特错,因为解读正确与否有霄壤之别也。
「心即理」不等于是「性即天理」呢?
因为两者是霄壤之别也,古德有云:「未动之前心是性,已动之后性是心」,故说「心」与「性」不一不异也,「不一」是指性与心之差异在于是否动心起念而定,人若动心起念则其灵体即堕入四生六道之轮回,但人若未动心起念则其灵体即超脱三界之外,不在五行生克之中,一在理天一在凡尘故不一也,那么为什么说「不异」呢?人若未动心起念则原本的性与心是合一的,心即是性,性即是心,两者无二也故说「不异」即是此理,举水的例子来说,「性」是水,「心」是波,没有风之外力影响,那么水与波是合而为一的,但若是水受风力吹拂之影响,那么水便会变成为波,风隐喻动心起念,风未吹拂之前「水即是波」、「波即是水」不异也,但若是水受风之吹拂,则有受风吹拂影响之水即成为波,而未受风吹拂影响之水仍然没有波动,所以波与水虽是两种不同之名词,但两者的本质仍然还是水,心与性之道理相同,性是心之本体,心是性的作用,两者是不一也不异也,如果修行人能适当分辨即知其差异与不异之处到底在哪里。
王阳明讲的「心即理」、「良知」、「致良知」与「知行合一」等理论是上承儒家经典所讲的仁与心性,又讲格物穷理之论,但是孟子所谈到「人性本善」与荀子所谈到的「人性本恶」,其实皆非一种正确之观念,因为善与恶皆非人之本性,因此如果换一句话说:「人之本性是无善无恶的,但是其中隐含了善与恶」,那么这种说法比较合乎人的本性,「人性」不等于是「人的本性」,为什么呢?因为这就是「性」与「心」之差别,未动心起念以前的性称为「心头」,动心起念以后性转变成慈悲心、仁爱心、慈爱心、是非心、佛魔心、侧隐心、羞恶之心、辞让之心、不忍人之心、爱欲心、同情心、分别心、比较心、执着心、贪婪心、嗔恨心、痴迷心、贡高心、我慢心、悭吝心与嫉妒心…等等的人心,所以人心又称为「心尾」,王阳明讲的「心即理」并没有错,因为心有很多很多不同的心,而理也有千理万理,但那是俗谛的世间之理而非天理,因为天性是唯一的,所以性不等于心,而天理也是唯一的,所以「天理不等于理」,如果王阳明将人心当成性或将理误当成天理而去「知行合一」的话,那么王阳明所说「良知」的道理其实跟佛教所说的「善念」之道理是无二的,都是凡间的东西。
为什么说:「王阳明所说『良知』的道理其实跟佛教所说的『善念』之道理是无二的,都是凡间的东西」呢?
道理很简单,我们可以从王阳明的「致良知」之观念看出端倪,「致」者是指达到或穷尽所能使之圆满之意,那么「致良知」就是指世人应藉着修行以穷尽所能使良知达到最圆满境界之意,但是真正的道是无为,整个宇宙之间也只有道才是最圆满的,所以道是本来即存在的永恒,他是不需要世人穷尽什么所能才能达到的,而是世人要无为才能悟出真道,故修行之方式不是要穷尽所能去追求「有」,而是要以清净心、诸缘息灭、一念不起…等等无为之方式去返回「无」,故「致良知」所达到的目标不是宇宙间之「至善」,而是凡尘间之「纯善」,「至善」与「纯善」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,犹如「慈悲」与「大慈大悲」、「快乐」与「极乐」或「爱心」与「大爱」一样,两者皆是霄壤之别也,本性是至善的,越用有为法之方式去追求,那么就离本性越远,这种方法是宗教的观念,但却不是真正的修行人所应该做的,王阳明所说的「良知」是纯善而非至善,是佛智慧而非真智慧,若以这种观念与行为去「知行合一」,那就与佛教以佛理为「解」以佛事为「行」的「解行合一」无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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