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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4/16 17:27:00
“名教罪人”抑或“启蒙英雄”?——李贽思想的重新定位吴震作者授权儒家网发布原载《现代哲学》00年第3期

摘要:

16世纪晚明心学时代的李贽,是一个颇有争议性的人物,至今一直如此。时人称他“背叛孔孟”“名教罪人”,近人则以为他是“启蒙英雄”,是前近代中国启蒙思想运动的一面旗帜。

其实,这两种看法都过高估计了李贽思想的历史地位。历史真相也许是李贽只是晚明时代的悲剧性人物,其性格乖张、言论刻薄、愤世嫉俗,故难以容人;其思想承续了阳明学的批判性精神,与泰州学派推动的儒学世俗化运动的时代气息比较契合;然其学说思想缺乏理论系统性,不宜过分夸大其思想对社会的影响。

若认定李贽是反传统的思想英雄,显然是源自现代性的观念预设或“启蒙情结”,而非是真实的历史判断。若认为李贽思想作历史定位,则可说其近承王畿、远绍阳明、学主童心、融通三教。

关键词:李贽;名教罪人;童心说;晚明心学;儒学批判性

万历三十年(年)三月十五日,在都城北京的一所监狱里,一位76岁的老翁用一把剃刀隔断了自己的喉咙。在气息奄奄之际,狱吏问他为何自绝。老翁淡然答道:“七十老翁何所求?”次晨,他溘然长逝,这就是李贽。“七十老翁何所求”看似平淡,但其中透着些许悲凉。

李贽是个悲观中人、性情中人,其性格暴烈,眼里揉不得沙子,在被捕后,已对凡俗尘世不再有任何的眷恋。李贽之死,给世人以一种莫名的悲壮感,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。时人说他“背叛孔孟”(冯琦),甚至是“名教之罪人”[1],近人则将他视作晚明启蒙运动的一面旗帜。如何衡断李贽思想的历史定位,颇值深思。

李贽自刎一时间成为爆炸性新闻,很快传遍北京城,渐渐扩散至全国,在社会上引起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响。其中,可能多数人认为他的死是罪有应得,例如后来成立东林*领袖的顾宪成便曾嘲笑道:李贽在南京讲学时期,常以率性而行、“当下自然”为思想口号,但在北京被抓后,“便手忙脚乱,没奈何却一刀自刎”,怎么称得上是“当下自然”?[]

更有一些夸张的说法,认为李贽的学说“好为惊世骇俗之论,务反宋儒道学之说……后学如狂,不但儒教溃防,即释宗绳检,亦多所清弃”[3],其影响已到了“举国趋之若狂”的可怕地步,更严重者,“今日士风猖狂,实开于此”[4],因此李贽之死并不足为惜。

最初向朝廷写报告,要求通令逮捕李贽所罗列的罪状主要有两条,一是思想问题,一是私生活问题。这是欲置人于死地的常用老套手法:在思想方面,李贽的言论著述“狂诞悖戾”“惑乱人心”;在私生活方面,李贽勾引士人妻女乃至与妓女“白昼同浴”,行为不检点到了令人瞠目的地步。

不过,这份报告引起万历皇帝注意并被其批准,也许是最后一条耸人听闻的理由:李贽此人若只在地方上活动,其影响较有限,可据说此人已到了距皇城脚下不足40里的通州,恐怕此人一旦进入京城,必带来扰乱人心的社会灾难,故须立即采取果断措施,将其捉拿归案,速速押送至原籍所在地,同时须将他的所有著作全部收缴,加以“烧毁”,以免“贻祸后生”,如此则“世道幸甚”[5]。

写这份报告的是后来被称为东林*人的张问达。向来以为,东林*有*治正义感,批评和对抗朝廷*治腐败很有一股勇气,但就是这样一批人,容不得任何所谓的“异端”思想。同样,明末清初的所谓三大“进步”思想家顾炎武、王夫之和黄宗羲,他们对李贽的批判也丝毫不留情面,黄宗羲在《明儒学案》这部明代思想史的著作中,甚至完全无视李贽的存在,没有给他安排任何的位置,采取一字不提的策略[6]。

当然,为李贽打抱不平的人也不少,有些是朝廷的地方大员,如漕运总督刘东星、御史马经纶,大多为江南士人或心学派传人,如周汝登、陶望龄等。最著名的是公安三袁之一的袁中道,他撰写的《李温陵传》列举了李贽为一般人所不及的五个特点,其中一条说李贽气节刚健、“不为人屈”,李贽之死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其“才太高,气太豪”[7],道出李贽为人为学的强烈个性。

张师绎在《李温陵外纪序》中说,李贽被捕后,因不堪忍受羞辱,故“引刀自裁”,天底下不论识与不识者,无不闻之痛心、潸然泪下,且李贽的《焚书》《藏书》《说书》等书忽然变得“洛阳纸贵”,人们都想一睹为快,这让人明白一个道理:“以语言文字杀天下士者,非徒无益,而反助之名。”[8]

可见,17世纪的人也懂得一点社会心理学的道理:当朝以思想罪杀人,不但于世无补,反而使被封杀者名满天下。几十年后,清初顾炎武也承认,“虽奉严旨,而其书之行于人间自若也”[9],讲的也是社会心理的反弹效应。

在今天看来,李贽是中国思想史上一位特立独行、具有强烈反叛精神的思想家。所以,0世纪初的启蒙运动时期,李贽的名字从人们的历史记忆中被突然唤醒,人们纷纷颂扬他的反叛精神[10]。有日本学者称他为前近代中国的“近代思想”萌芽期的代表人物[11],有中国学者认为他是晚明启蒙思潮的一位勇敢斗士[1]。那么,李贽究竟何许人也?

年,李贽出生于福建泉州的一个商人家庭。他的号有不少,最著名的是“卓吾”。李贽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儒家士大夫,30岁得中举人,但他放弃进士考试,以举人身份进入仕途,自称这是为了养家糊口所迫。他一生做了十几年的官,一直做到官衔正四品的云南姚安知府,也可算是地方高级官员。

不过,他在三年任期结束后,厌倦了仕途生涯,竟然宣布退出*坛,从此退隐江湖,时年54岁。年春,辞官之后,他不回福建老家安度晚年,而是从云南直接赶往湖北的黄安县,寄寓在亦师亦友的耿定理的家里。

耿定理有一位兄长叫耿定向,是一位官比李贽做得更大的朝廷大官员,也是当地的地方豪绅。在思想上,两人颇为不合,在此后的一段时期内发生了激烈的思想冲突,此当别论。在黄安期间,李贽在生活上得到耿氏家族以及周柳塘、梅国桢等其他朋友的资助,开始了他晚年讲学著述的生活。从55岁到逝世为止的0多年间,他度过了一段安稳而又精彩的、也是最受争议的岁月。

按李贽自己对一生的评估,50岁前后的两段人生判若两人。“五十以前真一类犬也”,意思是说,50岁以前,尽管有过一段仕宦生涯,但却活得像一条狗;50岁以后,辞官隐退,才活得像一个人。李贽能说出这种话,无疑是对人生的深刻反思。依李贽对人生的思考,50岁以后才是其人生的真正开始。

在此过程中,年,6岁的时候,他又有一个惊人之举,剃发为僧,其因据说有一天,他突然觉得头很痒,又懒于梳理,但又有点洁癖,于是索性剃光头发,不过胡须还是留着。大约在此之前的年,由于好友耿定理的逝世,又由于各种原因,他与耿定向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。于是,他便从黄安迁居麻城。

年,他住进周柳塘等朋友为其修建的位于麻城龙潭湖的芝佛院。此后,他便以老僧自居。只是他照常喝酒、照常吃肉,名为出家,其实跟普通人的生活没什么两样[13]。

按照传统儒家的观念,人之体肤授诸父母,故不能毁伤,否则便是不孝。然而这种传统观念对晚年李贽而言,已没有任何管束的效力。对他而言,他之所以剃发为僧,并不意味着在思想上皈依佛门,而是出于他向来讨厌受人管束,更不愿受那些繁琐教条之管束的缘故,故索性住进寺庙,远离尘世,不受管束,以求安静。他的大部分著作便是在入住芝佛院期间完成并刊刻行世的。可见,晚年李贽弃官隐居,快意人生,率真任性。

他晚年对自己的思想性格有段自我表白:称自己性格很急、外表高傲;喜欢写文字,但措词鄙俗粗陋;内心狂妄、行为乖张且不喜社交;但待人有一幅热心肠,做事往往“随波逐流”,说话往往“口是心非”;因此,经常不受人待见,被人讨厌[14]。他坦承“我平生不爱属人管”,因此“受尽磨难,一生坎坷”;其一生即便以“大地为墨”,也难以写尽[15]。

可见,李贽是一位性格孤傲、行为乖张、言论大胆、冷眼看世界的“怪杰”,也是一位思想家,更是一位社会批评家。那么,在16世纪中国,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位“异端”人物呢?

我们有必要讲一下李贽所处的时代思想背景。众所周知,在16世纪,明代社会掀起了一场心学思想运动。这场运动发轫于16世纪0年代初,以阳明学的出现为标志,自此以往,王阳明的“门徒遍天下”,阳明学也“流传愈百年”[16]。阳明心学“别立宗旨”,与官方意识形态的朱子学“背驰”,大有取代朱子学的发展势头。

不过,就在阳明学“其教大行”的另一方面,也导致“其弊滋甚”[17]的后果,即阳明学具有鼓动天下的思想效应,同时产生许多思想流弊。李贽就身处在这种变幻纷纭、跌宕起伏的时代思潮的氛围中。

阳明学作为晚明的一场思想运动,与阳明后学的发展演变有着密切关联。在阳明后学的发展史上,出现各种有关阳明学的解释理论,导致阳明王门的学派分化。

正如清初思想家黄宗羲在《明儒学案》中的划分,主要有浙中王门、江右王门、泰州学派这三大派系,这是按照出身地域所作的划分;若按思想倾向来划分,又有左中右三派,特别是“王门左派”的王畿(浙中王门)以及王艮(泰州学派的开创者),在晚明社会的影响甚大,一般认为心学末流的各种思想流弊主要就是指“二王”[18]。

按黄宗羲的判断,阳明学因为有王畿和王艮而“风行天下”,又因为这两个人物而导致阳明学“渐失其传”。他还严厉指出,泰州学派的后人个个“能赤手以搏龙蛇”,最终导致的结局是“非名教之所能羁络矣”[19]。可以想见,在正统士大夫的眼里,泰州学派的思想流弊十分严重,已经到了叛离儒家正统的严重地步。

当然,这不过是黄宗羲个人的思想判断,若放在今天,泰州学派的思想是否表明对儒学价值观的叛离,应当另作讨论。例如,有人反其道而行之,借用黄宗羲的上面这番话,倒过来解读,以此反证泰州学派中人,仿佛个个都是反叛儒家传统、敢于与时代倒行逆施的英雄人物[0]。这是不是有点过度解读呢?值得深思。

李贽的思想形成及发展,与阳明后学有着种种直接或间接的关联。他最推崇的思想人物是王畿,其次是王艮。他对王畿不吝赞美之词,对其作出“三教宗师”[1]“圣代儒宗”[]的极高评价,也称王艮在阳明门下为“最英灵”“真英雄”[3]。当然,他还非常欣赏泰州传人王襞、罗汝芳等。不过,他真正接触到阳明学,是在40岁以后。据其回忆,他是在北京当礼部司务官时,受“友人李逢阳、徐用检之诱”,才得知“龙溪王先生语”以及“阳明王先生书”,其时已经“年甫四十”[4]。

但李贽“学无常师”,这是他自己说的一句“实语”[5]。故在师承上,他与浙中王门或泰州学派都没有直接的传承关系。他与王艮之子王襞见过面,对他格外欣赏,甚至称其为“师”。但李贽向来不拘一格,还称比他小7岁的朋友耿定理为“师”。这里的“师”,在很大程度上非指学术传承之“师”,而是指心有灵犀、气味相投的“心师”(李贽语)。

更奇特的是,若在“原其心”而非“论其迹”的前提下,这意谓就其心灵处而非行事处着眼,那么,何心隐及传说置其于死地的张居正这两位“二老者皆吾师”[6]。可见,在师友观问题上,李贽秉持着一种非常开放的态度,迥异于传统的师道友伦观念[7]。因此,我们不必在思想学派上把他视为泰州学派的传人,他只是在思想倾向上与泰州学派有一定的亲近性。

泰州学派的开创者王艮出身淮南的灶丁,是名副其实的一介草民,故其学派成员也往往来自社会下层,包括农夫、樵夫、陶匠以及小商人等,几乎各色人等都有。这些人聚集在一起,形成一种思想团体,在阳明良知学的旗帜下,在底层社会鼓动心学思想,产生一个非常特殊的现象,推动了经典知识的儒学走向民间,发生了儒学大众化、平民化的重要转向。这股思想新动向表明,儒学向来就有的世俗化特征,终于在16世纪晚明社会得到进一步凸显,反映出“后王阳明”时代的儒学思想已经由精英儒学向民间儒学发生深刻的转化。

王艮不但亲炙阳明门下,而且由于年龄较大、社会阅历较丰富,在王门中很有知名度。他把自己的儿子王襞送到浙江王畿那里,拜王畿为师;江右王门的右派人物罗洪先是位状元出身的大官员,他曾亲自到淮南去拜访王艮,聆听教诲,王艮赠以《大成学歌》,成为学林一时佳话。可见,王门中有不少士大夫对王艮都很尊重。

有趣的是,不仅李贽称赞王艮是“真英雄”,李贽的思想对手耿定向也很推崇王艮,特意为王艮写了一篇传记,叫《王心斋先生传》,说王艮的学问深得“孔氏家法”,其思想归趣“不堕玄虚,裒然孔氏正脉”[8],这是非常正面积极的评价。可见,王艮的思想影响所及,上到“王公名卿”即儒家士大夫,下至“樵竖陶工”即一般老百姓,产生了普遍效应。何以故?因为王艮讲学注重“修身立本”,这很贴近“庶民”,所以能够“法天下”“传后世”[9]。

切近庶民的学术观点还有另一层面的表现,即有关阳明良知学的问题。王艮与王阳明曾有一场很著名的对话,涉及到良知普遍性的哲学问题。在这场对话中,王艮提出“满街都是圣人”[30]的著名观点,这个观点未免有点惊世骇俗。按照这个说法,无疑满街老百姓都是儒家最为推崇的至上人格——“圣人”。然而从思想层面看,这一命题蕴含的思想深意在于表明,每个人即便是普通百姓,内其心深处都充分具备成为圣人的内在本质,即“良知”。

不用说,良知是阳明学的一个思想标志,也是阳明后学的身份认同的一大标志。良知不是指某种好的知识,譬如能做一手好菜的料理知识,而是指每个人内心具备的善良的道德本心,是待人接物、为人处世的道德标准,而且是人人都有的好善恶恶的“自家准则”(王阳明语)。在这个意义上,任何人不管其身份地位的高低贵贱,在良知面前一律平等。王艮对此当然有充分的领略,所以才会说出“满街都是圣人”这样的话。

显然,王艮的这个说法讲了王阳明想讲而未讲、又不得不讲的思想命题。从哲学上看,这个命题是本体论命题,在晚明心学思潮中产生广泛影响,出现诸如“圣凡一律”“圣凡平等”乃至“无圣无凡”等命题,都是就本体立论的命题。若从工夫论的角度看,则可说“即凡成圣”或“即用求体”(王阳明语)。这也是王艮所强调的重点。

例如,王艮所说的“百姓日用即道”便蕴含这层意思。这表明儒家所讲的圣人之道这类终极存在,其实就体现在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中,而不是抽象高妙、难以把握的东西。说得平实一点,道即事,事即道(王艮语)。所以,天道良知不仅是人的生命本质,而且应当也必须落实为一种生活方式,因为它们就存在于人伦日用中,并通过人伦日用才能实现其本身的价值和意义。

从王阳明到王艮,对儒家经典中“良知”概念的阐发,都很贴近庶民生活,这显然对李贽有深刻影响。年,李贽写了一篇重要文章《童心说》,专门阐发此义:“夫童心者,真心也。”“夫童心者,绝假纯真,最初一念之本心也。”“若夫失却童心,便失却真心;失却真心,便失却真人。”[31]这些都是李贽在《童心说》开宗明义所讲的几句话。其中,“本心”“真心”这类概念都是阳明心学的固有术语。李贽用“童心”作比喻,代指良心、本心,实质就是指良知。

良知概念来自孟子:“人之所不学而能者,其良能也;所不虑而知者,其良知也。”(《孟子·尽心上》)按此说法,人的良知良能不需要通过后天的学习思虑,而是天生具有的,这就是“天赋”说。孟子认为,每个人的基本德性(如仁义礼智)是根诸本心而有的,是人之所以为人而区别于禽兽的天生丽质(基本德性),而且是超越经验理性的道德理性。

为证明这一点,孟子又说:“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,及其长也,无不知敬其兄也。”(《孟子·尽心》)这里的“知”就是良知。这是说,孩提之童的“童子”无不知晓一个道理,即爱自己的亲人(这符合儒家德目“仁”)以及尊敬自己的兄长(这符合儒家德目“悌”)。所谓“爱”和“敬”的道德情感,其根源就在于良知,并构成良知的基本内涵。

这表明自孟子以来,儒家就有一个基本观点,认为童子之心天生就具备良知本心,不仅如此,在后天的生长环境中,还必须不断扩充仁义礼智等道德本性。具体的步骤和做法有许多,但根本方法是尽心知性知天、存心养性事天。这是说,在实践上,立足心性,在境界上,上达天道,最终实现“天人合一”的终极目标。

如果上述说法是儒学的传统观念,那么,李贽强调童心即真心、即本心的说法,应当符合孟子以来直至阳明的心学传统,只是李贽的侧重点凸显了“真”的重要性。“真”这个字在先秦时代并不是儒家所用的概念,而是道家喜欢的术语,如“真人”。但儒家历来强调的“诚”这一概念,其中应已内含“真”的涵义。

例如,“诚者,天之道”“诚意”“诚身”等命题中的“诚”,无非就是“真实无妄”(朱子语)之意;而王阳明将良知本心直接视作“真心”或“真己”,即真正的自己,同样是强调良知本心为最真实的存在。可见,李贽讲的童心、真心都可在阳明心学的语境中得到理解。

若进一步追溯,李贽的童心说与泰州学派的思想主张也有重要关联。举例来说,王艮有一个重要观点“即事是道”,认为“道”就在“事”中,上面提到的“百姓日用即道”命题便由此推论而来。为进一步解释这个命题,王艮打了一个比方,譬如“僮仆之往来、视听、持行、泛应动作处,不假安排”[3]。

这是说,你们看这位端茶待客的童仆的一举一动拿捏得恰到好处,丝毫不乱而又不假思索,这说明即便没有多少学问知识的童仆,他的内心也有规矩准绳的“道”,并体现在具体的“往来、视听、持行”等日常行为中。根据黄宗羲的记载,据说坐在一旁的听众,闻之无不“爽然”[33],顿时明白了“百姓日用即道”的道理。

王艮此说及其所举的案例,受到泰州后学罗汝芳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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