疫读《荀子》，一场跨越时空的心灵对话
文/姚海涛
突如其来的疫情暂时关上了身体自由通往外面世界的门，另外一扇心灵之门自然就打开了。虽曰未可“两耳不闻窗外事”，却可“一心只读圣贤书”。对于我来说，那扇通往先秦的心灵之门一直虚掩着，随时可以打开，走进去，与古圣先贤来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。于是，每日里除了打理一些必要的事务之外，我都会与一生俯首的《荀子》对谈一会儿。
回忆《荀子》
《荀子》一书三十二篇，区区九万余字，因“最多奇字”，历来素称难读，所以需要多版本对读，方能见其大体，不致误读。面对着书架上十几个版本的《荀子》，勾起了丝丝缕缕的片断记忆。每个版本皆有它的来历，它的色彩，它的性格。若细细读之，当然也会引发不同的感与思。
看，那本淡蓝色的是上学时用过的教材，注解简单明了，适合初学入门者。那本草绿色，带着回字纹的是初研荀子时所购，已经陪伴我十余年了。那本浅黄色的是寻了好久才得到的“限量版”。那套有着黄色封面的三卷本宋代影印版，为好友赠予，其原本可不得了，是现存最善的《荀子》版本，存于中国国家图书馆。
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那本，纸张泛黄，书角缺损，脆弱得仿佛一翻就要碎掉的样子，惹人爱怜，其篇前题解辞采烂然、言之有物。还有出版于特殊年代那几本，其解读或有偏激之弊，打着深刻的时代烙印，可封面书名之题签法度严谨、考究有加，内容解释也透露着相当的学术水准。
那本是个大块头，足有一千两百多页，彰显着厚重书卷气，集合众家解释，全面深刻而又别具一格，适合资料参考之用。还有那本民国期间出版者，是于路边摊偶遇，以五元钱的价格购得……
一时间，记忆接踵而至，让书泛出了生命的多姿色彩。一场跨越两千余年的思想对话，顺着文字，次第展开，自然舒展。
对话《荀子》
想来每一本古籍都有它的命运，《荀子》亦然。一位姓名讹传、生地未明的先秦儒者孙况，一位缮写定箸、哀痛霣涕的汉代编者刘向，一位毕功身藏、史未留名的唐代注者杨倞，一众爬梳旧典、张目荀学的清代学者谢墉、卢文弨、王念孙、王先谦……在《荀子》文本传播的关键节点上，总有人站出来，续写传奇，延续根脉，至今不绝如线。
在疫情当前的大环境下，静耳倾听来自荀子的千古之音，那话仿佛不是于二千年前所说，而是就今天之事而言。这种切于时代的穿透力着实让人惊叹，随之而来的是直指人心的震撼。这震撼就是经典永恒的证明。
疫情当前，学生居家，不可废学。课程有起点，学习无终点。荀子说，“学不可以已。”知识无极限而问题意识贯穿人类的始终。只要人类运用自己的理智，前方永远有未知在那里等着我们。认知仿佛永不止歇，因为世界是不断变化的新世界。以病毒为例，人类与病毒相伴而行，对于病毒的研究，永远没有终点。
面对铺天盖地的网络疫情言论，我们往往莫之所从。荀子说，“流丸止于瓯臾，流言止于智者。”对于网络谣言，绝不可轻信，理智才是破解谣言的最锐利武器。
在疫情紧张之时，有人恐慌不已，无所措手足。荀子说，“是天地之变，阴阳之化，物之罕至者也。怪之，可也；而畏之，非也。”这些话给予我们力量，化解恐惧。
当前，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？荀子说，“修饬端正，尊法敬分，而无倾侧之心，守职修业”。每个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，也就是对疫情最好的回击。
荀子类似的话还有很多很多……
议评《荀子》
观《荀子》篇章，量多而包罗万象；观其文体，驳杂而博大有方。粗粗初读，古奥深邃、一言难尽，既觉淳朴平实，又觉儒雅骈丽；细细品咂，疏密有致、落落成章，既有遒劲丰奥之貌，又现风度翩翩之姿；咀嚼深味，时而显渊懿茂美之相，时而现覃思睿智之相，时而彰节韵铿锵之相，时而展沉痛激切之相，时而露浑厚通达之相。可谓穷妍丽之极则，尽文气之醇郁，竭哲思之睿智。科学之光辉、文学之辞彩、哲学之理析，绾合于一处，浓得化不开。不由释书喟然，此等文章，世间非批判诸子、熔铸百家之集大成者荀子不能为也。
结语
病毒能拉开我们与外部世界的距离，但不能隔断我们与心灵世界的距离。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时节，掸落书架上的尘埃，寻一本自己喜爱的书，开启一场心灵对话，以增益我们的睿智、勇气与信心。
因为书是路，打开书，顺着文字铺就的小径，与典雅的心灵相遇于时光，温暖心灵，不亦悦乎！
因为书是门，翻开书，就像打开了去往神妙世界的门，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思想之旅，不亦乐乎！
因为书是镜，映照着古人智慧，启迪今人的心灵，鉴古知今，不亦智乎！
（作者：姚海涛，青岛理工大学琴岛学院副教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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