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子说,与强道和霸道都不同,信奉王道的君主,其仁德遍及天下,所以天下人无不爱戴他;其道义遍及天下,所以天下人无不尊重它;其威势遍及天下,所以天下人都不敢和他作对。以天下无敌的威势为后盾,推行仁德之道,王道之君能不战而胜,不攻而得,不费一兵一卒而天下臣服,这才是真正懂得王道的。仁德、道义、威势三者具备,或王、或霸、或强,都能心想事成。
谈完了君主,荀子接着谈臣子。他说,以礼义美化自己的举动,以统一的分类标准处理决断*事,即使最微小的事情也有章可循,各种变化都能采取相应的措施有效应对,不会出现穷于应付的情况。
换句话说,因为掌握了处理*事的根本,因此事无巨细都能够处理得有根有据,合情合理,而且过程形式上也很漂亮,这是王道之下君子士大夫应有的表现。
规范君臣的礼制又该是怎么样的呢?
荀子说,对圣王之道的把握不能溯及夏商周三代以远,三代以前的道,其具体形态已经飘忽而不确切了,因此在具体实践中,应该效法后王的做法,否则难免不雅正。
根据名分的不同和等级的差异,有专门的衣冠服饰规范,有具体的建筑规范,有具体的人员配置员额限制,丧葬祭祀所用的器具也各有不同。
凡是不在雅乐正声之列的声乐一律废除,凡是不符合传统成制的色彩图案一律禁止,凡是不符合传统规制的礼器一律销毁,就是说要恢复自古流传下来的传统,这就是王道之下的礼制。
说到执*的理念,荀子说,没有德行的不让他显贵,没有才能的不让他做官,没有功劳的不给奖赏,没有罪责的不予处罚。朝廷之中没有靠侥幸获得官职的,百姓没有靠侥幸过日子的。尚贤使能,职务与才德匹配,有才德的人都各得其所。
断案严谨,执法严厉,判处刑罚适当不过分。老百姓都清清楚楚地知道,即使在家里行为美好,也可以得到朝廷的赏赐;即使暗地里做坏事,也会被公开的处以刑罚。这是王道之下的执*理念。
荀子还就具体的治理各诸侯国和百姓的法则进行了详细的论述,他说,要治理天下万民,需要制定各类赋税标准,有效处理*事,发挥万物的作用。田地收入一般计征10%的税,同时根据土地的肥瘠程度征收不同的税收。通过关卡和在集市交易要进行严格稽查,但不征税。山地、林地、大泽、桥梁等处,要根据季节安排开放和禁入的时间,但不征税。
区分道路的远近,制定不同的纳贡标准;使财物和粮食流通顺畅,没有积压滞留;使各地能够通婚,并合理迁徙,四海之内犹如一家。居住在近处的人,不埋没他们的才能,居住在偏远地区的人不畏奔走之苦,无论多么偏僻隔绝的国家,无不心安而乐于奔赴王命,听候君王的驱使。这些都是人们所共同遵守的,是王道之下的治理法则。
最后,荀子描绘了一幅天下大同,四海一家的美好王道图景。他是这样说的,遥远的北海地区出产骏马良犬,中原各国照样能得到它们加以豢养和役使;遥远的南海地区出产上好的羽管、象牙、兽皮、铜精和丹砂,中原各国照样能得到它们加以利用;遥远的东海地区出产粗细麻布、鱼类和海盐,中原各国照样能得到它们,用于衣食;遥远的西海地区出产上等的皮革和五彩旄尾,中原各国照样能得到它们加以利用。
因此,渔人可以有充足的木材,山民可以有足够的鱼,农夫不需要自己做木工,不需要自己烧窑和冶炼,但可以有足够的器械用具,工匠和商贾不需要耕田农作,但可以有充足的粮食。虎豹虽然凶猛,但君子可以剥了它们的皮来使用。
所以苍天之下,大地之上,万物最大的优点无不被加以利用,发挥出它们最大的效用,既可以用于美化上层的君子,又可以用于养育下层的百姓,上下都感到很快乐、很满意。这就是天下大治的状态。
所以《诗经》中说:“天作高山,大王荒之;彼作矣,文王康之。”上天生成了高大的岐山,太公亶父加以开辟发展,太公创建了基业,文王使它进一步康宁昌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