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札记荀子middot王霸读记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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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荀子·王霸》读记

关键词:王道与霸道;择道与取相;礼(礼法之大分)

得道以持之,则大安也,大荣也,积美之源也;不得道以持之,则大危也,大累也,有之不如无之,及其綦也,索为匹夫不可得也,齐湣、宋献是也。故人主天下之利势也,然而不能自安也,安之者必将道也。故用国者,义立而王,信立而霸,权谋立而亡。三者,明主之所谨择也,仁人之所务白也。

利,大也,极也,为推极语词;不过也可以理解为锋利,如干将莫邪,斩铁如泥的同时,也可能割伤自己。顺着这一譬喻,“道”也就是御剑之术。*治是王裔帝胄摆脱不了的命运,士人犹可以退却,君主则退无可退,以至于沦为孤家寡人时,“索为匹夫不可得也”。藉此,作者阐明了执*对于个体的两面性,以及执*之道的重要性。下文的论述有两条交织的线索:一是三种用国之道,即“义”(王道)、“信”(霸道)、权谋(自取灭亡);二是两类主体,即“明主”(君)与“仁人”(臣)。

挈国以呼礼义而无以害之,行一不义,杀一无罪,而得天下,仁者不为也,擽然扶持心国且若是其固也!之所与为之者,之人则举义士也;之所以为布陈于国家刑法者,则举义法也;之所极然帅群臣而首乡之者,则举义志也。如是,则下仰上以义矣,是綦定也。綦定而国定,国定而天下定。仲尼无置锥之地,诚义乎志意,加义乎身行,箸之言语,济之日,不隐乎天下,名垂乎后世。今亦以天下之显诸侯诚义乎志意,加义乎法则度量,箸之以*事,案申重之以贵贱杀生,使袭然终始犹一也。如是,则夫名声之部发于天地之间也,岂不如日月雷霆然矣哉!故曰:以国齐义,一日而白,汤武是也。汤以亳,武王以鄗,皆百里之地也,天下为一,诸侯为臣,通达之属,莫不从服,无它故焉,以济义矣。是所谓义立而王也。

此节讨论“义立而王”。《孟子·公孙丑上》:“行一不义,杀一不辜而得天下,皆不为也。”与此处相类。然《孟子》多以“仁”“义”并称,而《荀子》常以“礼”“义”连用,则又有所不同。《孟子》之“王道”几乎完全在于使人“心悦诚服”或“服人之心”,而此篇意义更广,认为“义”也是举士、布法、度量、*事等一切措施的准则。

德虽未至也,义虽未济也,然而天下之理略奏矣,刑赏已诺信乎天下矣,臣下晓然皆知其可要也。*令已陈,虽睹利败,不欺其民;约结已定,虽睹利败,不欺其与。如是,则兵劲城固,敌国畏之;国一綦明,与国信之。虽在僻陋之国,威动天下,五伯是也。非本*教也,非致隆高也,非綦文理也,非服人之心也,乡方略,审劳佚,谨畜积,修战备,齺然上下相信,而天下莫之敢当。故齐桓、晋文、楚庄、吴阖闾、越句践,是皆僻陋之国也,威动天下,强殆中国,无它故焉,略信也。是所谓信立而霸也。

此节讨论“信立而霸”。《荀子》对待“霸道”的态度,较《孟子》为缓和,肯定了五霸是现实*治中的成功者。“霸道”的成功,究竟是背离了“德*”呢?还是在某种程度上重建了“德*”(如此处强调的“信”)呢?似乎可以有不同的理解。“本*教”、“致隆高”等文亦见于《仲尼》:“彼非本*教也,非致隆高也,非綦文理也,非服人之心也。乡方略,审劳佚,畜积修斗而能颠倒其敌者也。”

挈国以呼功利,不务张其义、齐其信,唯利之求,内则不惮诈其民而求小利焉,外则不惮诈其与而求大利焉,内不修正其所以有,然常欲人之有。如是,则臣下百姓莫不以诈心待其上矣。上诈其下,下诈其上,则是上下析也。如是,则敌国轻之,与国疑之,权谋日行,而国不免危削,綦之而亡,齐闵、薛公是也。故用强齐,非以修礼义也,非以本*教也,非以一天下也,绵绵常以结引驰外为务。故强,南足以破楚,西足以诎秦,北足以败燕,中足以举宋;及以燕赵起而攻之,若振槁然,而身死国亡,为天下大戮,后世言恶,则必稽焉!是无它故焉,唯其不由礼义而由权谋也。

三者,明主之所以谨择也,而仁人之所以务白也。善择者制人,不善择者人制之。

此节讨论“权谋立而亡”。“权谋”径直为了求利(“唯利之求”),不惜采取欺诈的手段,就像只求收获而不愿施肥,会使孕育“利”的土壤变得贫瘠。

国者,天下之大器也,重任也,不可不善为择所而后错之,错险则危;不可不善为择道然后道之,涂薉则塞;危塞则亡。彼国错者,非封焉之谓也,何法之道,谁子之与也。故道王者之法,与王者之人为之,则亦王;道霸者之法,与霸者之人为之,则亦霸;道亡国之法,与亡国之人为之,则亦亡。三者,明主之所以谨择也,而仁人之所以务白也。

本节开始,逐渐由“择道”过渡到“取相”。“明主”所能选择的“道”,很大程度上是由“仁人”所提供的。世称良臣为“王霸之佐”,殆此之谓欤?

故国者,重任也,不以积持之则不立。故国者,世所以新者也,是惮惮,非变也,改玉改行也。一朝之日也,一日之人也,然而厌焉有千岁之国何也?曰:援夫千岁之信法以持之也,安与夫千岁之信士为之也。人无百岁之寿,而有千岁之信士,何也?曰:以夫千岁之法自持者,是乃千岁之信士矣。故与积礼义之君子为之则王,与端诚信全之士为之则霸,与权谋倾覆之人为之则亡。三者,明主之所以谨择也,而仁人之所以务白也。善择之者制人,不善择之者人制之。

“以积持之”,杨注为“以积久之法持之”。“故国者,世所以新者也,是惮惮,非变也,改玉改行也。”不易理解。杨注认为“惮”为“坦”,于义迂曲。郝懿行认为“惮”为“幝”字之误,“幝”训“敝”,“此言国与世俱新,虽或幝幝敝坏,而非变也,但改玉改行,则仍复新耳。”可备一说。

“千岁之国”的存在,是因为由“千岁之法”,即长久不变的常经大法;也是因为有“千岁之信士”的辅佐,即“积礼义之君子”。

(由于发表限制,以下原文缺略部分请自行参阅)

彼持国者,必不可以独也;然则强固荣辱在于取相矣!……国者,巨用之则大,小用之则小;綦大而王,綦小而亡,小巨分流者存。……

“持国”不能由君主独自胜任,还需要“相”的辅助;“取相”即关乎治国,也关乎士人的命运。“用国”有两种:一为“巨用”,即“先义而后利”,如是则王;二为“小用”,即“先利而后义”,如是则亡;处于中间状态(“分流”)则霸。这里的“小巨”,应该说是指潜力为言;国家这样一个庞大复杂的组织,如果只是为了营求君主私利,那么的确只是“小用”。

国无礼则不正。礼之所以正国也,譬之犹衡之于轻重也,犹绳墨之于曲直也,犹规矩之于方圆也,既错之而人莫之能诬也。……

话锋转向“礼”,提出了“礼以正国”的观念。“衡”、“绳墨”与“规矩”的譬喻,表明了“礼”是一种经久不变的标准(“千岁之法”)。

国危则无乐君,国安则无忧民。……之主者,守至约而详,事至佚而功,垂衣裳不下簟席之上,而海内之人莫不愿得以为帝王。夫是之谓至约,乐莫大焉。

“国危则无乐君”,君主个体的忧乐,本质上与国家的治乱是一致的。看到这一点,是从个人享乐转向国家兴亡的契机,也是从“小用”转向“巨用”的契机。更具体说,个体的物质追求“五綦”(或“五欲”)需要“具”的支持;在这个意义上,“必将先治其国,然后百乐得其中”。

怎样治国?并非“治详”,而是“守至约”。“若夫论一相以兼率之,使臣下百吏莫不宿道乡方而务,是夫人主之职也。”只要选择了良臣贤相,那么君主个人就可以安逸而有功。这种“至约”的办法,是儒家“无为”*治思想的一部分,另外也容易与《易传》建立某种关联。

人主者,以官人为能者也。……出若入若,天下莫不平均,莫不治辨,是百王之所同也,而礼法之大分也。

通过官职爵位的制度建设(礼),达到治理所需要的效率。“必自为之然后可,则劳苦耗顇莫甚焉”,那么君主就是最辛苦的人,以此批评墨子。“论德使能而官施之”,则是儒家的主张。“礼法之大分”,指“礼法”能起到为人群赋予秩序(“分”)的作用,下文复见。

百里之地可以取天下,是不虚,其难者在人主之知之也。……

汤武周文以“百里之地可以取天下”,是经典世界中津津乐道的故事。为什么可以做到?蕴含了一种理想的统一*治,是诸子争相回答的问题。此处的解释是:“百里之地,足以竭势矣;致忠信,著仁义,足以竭人矣。”“百里之地”虽然不算大,但是足够在其上施行完备的礼制了,治理井然;而其之所以能够“取天下”,则不必出于战争,而是人们在观摩这一“理想国”后的归往。

羿、蠭门者,善服射者也。王良、造父者,善服驭者也。聪明君子者,善服人者也。……

此节主题为“服人”。君主不必掌握所有技术,最重要的技术是“服人”,“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”,故“其用知甚简,其为事不劳而功名致大,甚易处而綦可乐也”。

无国而不有治法,无国而不有乱法;无国而不有贤士,无国而不有罢士;无国而不有愿民,无国而不有悍民;无国而不有美俗,无国而不有恶俗;两者并行而国在,上偏而国安,下偏而国危;上一而王,下一而亡。……出若入若,天下莫不平均,莫不治辨,是百王之所同,而礼法之大分也。

如上两节论述“礼”的作用。第一,“礼”具有鲜明的价值引导属性,去乱存治、扬美抑恶。第二,礼制是“上致爱其下”的一种方式,可以达到“下之亲上”的效果。“出若入若,天下莫不平均,莫不治辨,是百王之所同,而礼法之大分也。”与上文相重。

若夫贯日而治平,权物而称用,使衣服有制,宫室有度,人徒有数,丧祭械用皆有等宜,以是周挟于万物,尺、寸、寻、丈,莫得不循乎制度数量然后行,则是官人使吏之事也,不足数于大君子之前。故君人者,立隆*本朝而当,所使要百事者诚仁人也,则身佚而国治,功大而名美,上可以王,下可以霸;……

仍旧讲“取士”。君臣各有分工,而实际处理*务者应当为臣。“一人”极言用臣之重要,“能当一人而天下取,失当一人而社稷危”,犹《尚书·秦誓》“邦之杌陧,曰由一人;邦之荣怀,亦尚一人之庆。”

治国者分已定,则主相臣下百吏各谨其所闻,不务听其所不闻;各谨其所见,不务视其所不见。……

主道治近不治远,治明不治幽,治一不治二。……

君者,论一相,陈一法,明一指,以兼复之,兼炤之,以观其盛者也。……

讨论“主道”(或“君道”)之“明”与“幽”。“治明不治幽”,与黄老“帝道”有所不同。“好要”而不“好详”,是一种简易的*治哲学,与《易传》有关。

用国者,得百姓之力者富,得百姓之死者强,得百姓之誉者荣。……

乱世不然,污漫突盗以先之,权谋倾覆以示之,……

此处“百姓”指民众,而非单指贵族,体现了民众被发动的历史趋向。“兴天下同利,除天下同害”犹《墨子》中“兴天下之利,除天下之害”。一处重文:“故先王明礼义以壹之,致忠信以爱之,尚贤使能以次之,爵服庆赏以申重之,时其事、轻其任以调齐之,潢然兼覆之,养长之,如保赤子。”(《富国》)

伤国者何也?曰:以小人尚民而威,以非所取于民而巧,是伤国之大灾也。……夫是之谓危国,是伤国者也。

儒者为之不然,必将曲辨。……此儒之所谓曲辨也。

“权谋倾覆”又见于与王道、霸道并行的讨论中,此处复出现,体现出文本之间的关系。此处与“礼义”,又有“诈故”、“倾覆”、“贪利”等名。“曲辨”,杨注:“辨,理也。委曲使归于理也。”又有“曲礼”之说,显示出制度之绵密。“礼”不仅规范行为,也培养道德(敦悫、忠信)。这一点提示了:尽管道德处在心灵、意志之域,但其养成与实践离不开环境。“质律”,杨注:“质律,质剂也,可以为法,故言质律也。”“佻”,卢文弨:“注当云‘佻与窕同’。案尔雅云:‘窕,肆也。’古书‘窕’字皆训宽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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