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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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人是怎样炼成的儒学的分化观察家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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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李冬君女士曾经为我们撰写过一篇长文《圣人是怎样炼成的》,在《观察家》分上中下三篇刊登过,非常精彩。我们将连续三天分享这组文章,今天刊登第一篇。

历史学者李冬君为经济观察报《观察家》撰稿

作为一名独立学者身份的孔子死后,他的思想和人格,在新时代的帏幕上,投下了身影。这身影,正如弟子颜回的感叹:“瞻焉在前,忽焉在后。”除了敬仰之情外,隐喻了孔子还是一个不确定的身影。

哲人已萎,他的思想却因弟子众多而被光谱化。弟子众多,其中若再有一两位卓尔不群的,那真是哲人的莫大幸焉。如苏格拉底述而不作,学生柏拉图便在《理想国》中,以老师苏格拉底为对话主角,才使这位轴心时代伟大的广场思想家的思想得以流传下来。与苏格拉底同时代的孔子,据说弟子,贤人72,即使他老人家述而不作,弟子们根据记录整理出来他的思想,影响千古也的确不成问题,事实也如此。其实,《论语》就是这样结集的,而且结集之路漫长。

当老师的权威已逝,弟子们因众多而分化是必然的。孔子不再有,他的弟子及门人,便纷纷独树一帜,各自占据老师的思想之一域,明晰而发扬之,并皆以自己为师传之正统,各门派在争正统时,纷纷标榜和抬高祖师爷的思想和人格,孔子的圣人形象便渐露峥嵘。

儒学分化了,儒家因此而异派。《韩非子·显学》中说:自孔子死后,有子张之儒,有子思之儒,有颜氏之儒,有孟氏之儒,有漆雕氏之儒,有仲良氏之儒,有孙氏之儒,有乐正氏之儒。

儒学分为八派,开了战国诸子的先河。可以说战国诸子皆由儒术分化而来。诸如,墨学出于儒,韩非、李斯出于荀卿之门,庄学与颜回渊源甚深,兵家吴起出自曾申、子夏一脉等。他们纷纷揖别儒门,各以后起之秀走到历史的前台。正是他们这些新一代诸子们,在分化中形成了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局面。

在分化中,孔门弟子修缮并完成了儒家思想体系,新兴诸子也百虑而一致,塑造了各自的圣人孔子。但这些毕竟还停留在民间精英化的行动中,直至沸沸扬扬,闹到“天不生仲尼、万古如长夜”的份儿上,才被王朝供养,才有了汉武帝独尊儒术。不过,最早给孔子加封号的,就是那位受王莽摆弄的小皇帝汉平帝刘衍,于公元元年对着孔子的偶像,封孔子为公爵,号“褒成宣尼公”。

从秦始皇焚书坑儒到汉武帝独尊儒术,专制集权的王朝*治也完成了对思想学术的大一统,从此,学与思在王朝中国基本堕落。

孔子

儒学分化之西河学派

孔子死后,弟子们思慕老师,看到师门中的有若长得像孔子,便纷纷拥戴有若为师,把他当作孔子推戴。有若是个团结的象征,有若不识时务,却识大体,所以主张“礼之用,和为贵”。但从当时战国纷争的时局到孔门弟子的思想异趣,都不会“和为贵”的,因此,不久,有若便被赶下了师座。

这意味着儒家开始分化,开始了演变。不过后学弟子之间的对立,还没有发展到同室操戈的局面,分化实际上有利于孔子之道的丰富和发展。比如,活跃于魏国的西河学派使儒学成为战国第一大显学。

孔子的直传弟子,代表人物除了《韩非子·显学》中,提到的子张、子思、颜回之儒外,还有荀子在“非十二子”中批判的“子夏氏之贱儒”和“子游氏之贱儒”,以及吕不韦在《吕氏春秋·当染》中提到的子贡。如果再把《汉书·艺文志·诸子略》中所列的有关人物都算进去,那么至少还要加上如下几位:曾子、宓子、公孙尼子。子夏是西河学派的创始人,荀子为什么如此鄙视他,也许我们讲完西河学派就明白了。

不管怎么说,这些能入史的,而且是思想家记录的历史,都不是一般人。他们在孔子生前就已经开始收徒讲学、著书立说了,在《论语》中也可以看到。

“门人”是弟子的弟子,弟子三千也包括门人。这批人在孔子门下,因分科不同,或追随孔子有先后,再加上孔子因材施教,不拘一格,使他们对孔子之道有不同理解,是致使儒学分化的主流。

孔子再传弟子们,著名的,有子贡的学生田子方,子夏的学生段干木,曾申的学生吴起。再晚一些,就是子思的学生孟子,子思是孔子的嫡孙、孔鲤的儿子,以及漆雕开之后的漆雕氏。还有楚人仲良氏,就是孟子所说那位“悦周公仲尼之道”的陈良。《汉书·艺文志》还录有景子、世子、魏文侯、李悝、毕子。

再传弟子中,后来名气大,以能弘扬孔子之道自居者,皆知有孟子。可实际情形是,孟子在当时虽有一些影响力,但以他的草根独立学者的身份,还没有足够开风气的能力。

真正使儒家成为显学的人物,是魏文侯,名魏斯。他以儒者为师,是奉行儒教并用以治国的第一位王者。身为一国之君,他师事子夏,礼敬田子方、段干木,同时,又重用兵家和法家,促使儒家在*治实践中向兵家和法家转化。

李悝就是典型地从儒家向兵家和法家转化的人物。在我们的历史教科书中,提到他协助魏文侯变法,主张“尽地力之教”,编著的《法经》,是中国古代第一部完整的法典等。魏文侯与李悝的一句对话,也经常被传诵。魏文侯说:先生曾经教导我说:“家贫就想得贤妻,国乱就想得贤相”。于是,魏文侯时魏国人才济济,富国强兵。

吴起也出于儒家,先是曾子的弟子,后来投在子夏的门下。他在鲁国时,鲁国正要和齐国交战,可吴起的妻子是齐国人,鲁侯犹豫不敢启用他。为立功名,他便杀妻求将,不择手段到极致,失了底线,即便率鲁军大败齐兵,终究令人齿冷,结果在鲁国呆不下去了,又转而到魏国谋发展。

魏文侯咨询李悝如何用吴起,李说,此人贪婪,但用兵连司马穰苴也不如他。魏文侯便派吴起去了“西河之地”,此地靠近秦国,吴起一来就把这一带打理得规规矩矩。

魏文侯以为,秦人本是戎狄之后,其俗尚武,虽战败,但决不会在武力上屈服,就想用儒家文化来行教化,于是,隆重礼聘大儒子夏,来西河讲学。

有人说,子夏在西河时谱摆得很大,不光摆王者师的谱,还端起了圣人架子,以至于西河人都把子夏当作了孔子。儒家自孔子开山以来,还没有这样风光过,想当年,夫子周游列国,吃了多少闭门羹?可子夏却突然爆发了,他的弟子门人,也都成了文侯的师友。

孔子死后,子贡居齐、卫,子游、子张、曾子在鲁,还都是儒家的老地盘,为什么唯独子夏要跑到黄河以西?须知西行入秦,孔子生前就曾有此念,子夏居西河,也就相当于入秦了,加上魏文侯隆礼待儒。儒学才在西边扎根以至于成为显学,当地人把子夏看作是孔子,那也是对孔子的景仰。

曾子的儿子曾申,也是吴起的老师,带着父亲的遗言,来到西河之地,谴责子夏,斥子夏“使西河之民疑汝于夫子”。曾申对子夏说,你的所作所为,已经引起了西河之民的怀疑,这种怀疑甚至还牵连到了孔老夫子。这倒并非曾申因吃不到西河的“葡萄”而嫉妒,而是另有隐情。

看来曾申来西河,不是来吊唁子夏丧子以至于伤心哭瞎了眼睛的,相反曾申把子夏的悲剧看做是子夏罪有应得。子夏究竟在西河干了什么,值得曾申亲自跑来大动干戈?子夏能做的,不出孔门四科:德行、言语、*事、文学。孔子生前,给每一科都安排了“学科带头人”。

颜渊是德行的带头人,子贡是言语的带头人,子路是*事的带头人,而子夏在孔子门下号称“文学”,当然就是“文学”的带头人了,自然西河学派也就偏重于儒学中的“文学”。

《左氏春秋》的“来龙去脉”

子夏在西河的事业,也主要是“文学”了。所谓“文学”,就是整理文献,诗、书、礼、乐的儒家经典。经典定自孔子,发明语录,编辑成书,则从子夏开始。

子夏在西河完成的一项最重要的儒家典籍整理,是编撰《春秋》。在他的主持下,他的弟子,齐人公羊高作了《公羊春秋》,鲁人谷梁赤作了《谷梁春秋》,而卫国左氏人吴起则完成了《左氏春秋》,就是我们通常说的《左转》或称《春秋左传》。

孔子生前说过“知我,罪我,其惟《春秋》乎!”可这罪过没有落到孔子的头上,却由子夏来承担了。吴起曾是曾申的学生,游仕在鲁国时,母丧不归,被逐出师门,后又杀妻求将,令鲁人不齿,投奔魏文侯,再投子夏门下了。

原本鲁《春秋》是由鲁国人左丘明传授曾申,再由曾申传授吴起的。而吴起却将鲁《春秋》变成了《左氏春秋》,挂在自己的名下。“左氏”,不是“左丘明”的意思,而是以地名指吴起。如果是这样的话,从儒门家法来看,那问题就很严重了,可子夏并未意识到。

本来,编《春秋》应以鲁《春秋》为准,可子夏偏要启用吴起,重新编撰。吴起已经从儒门中转化出来,拿《春秋》为己所用并有纂改。曾申太了解自己的前学生了,军国之事他问不着,可儒学之事,涉及儒门经典之事,他必须问。不管子夏在哪里,他都要去问个究竟。

因此,曾申当子夏的面,指出有违师门的“尔罪有三”,子夏惊呼:错错错!加上丧子眼盲,子夏心灰意冷,从此离群索居,不再过问西河学派之事。其实西河学派,子夏本就是挂名而已,实际上主事的,还是吴起。吴起为西河守,掌控军*之权,为学派提供经费,组织活动,都很方便。

子夏老了,事情要靠吴起来做,而吴起胆大,不守师法、家法,其史才和将才,儒学经义是拴不住的,使《左氏春秋》成了一部史策兵书,从为儒家义理提供历史依据的经典,转向为君王提供治国的史策,为兵家提供战例。

就这样,《春秋》向“左”一转,便被吴起改弦易辙了。这在曾申看来,是离经叛道之举,至于违背师法和家法,倒还在其次。但是,吴起是否真的就是儒家的叛徒,背叛了儒家义理呢?

其实,吴起没有背叛祖学,祖师爷的“瞻焉在前,忽焉在后”的不确定性,也给学生们留下很广阔的空间,尤其是孔子的*治思想,是“机会主义”的自由天地。所以,吴起是转化,是将儒家义理转化为兵家战略。他身穿儒服见魏文侯,也许有人会说,这是阳儒阴法,是君臣秀。那就来看一下,他们君臣之间,究竟谈了些什么?他对魏文侯说,国家战略的根本原则是“内修文德,外治武备。”毫无疑问,这主张来自儒家思想。

《战国策·魏策》讲了一个故事,说吴起、王错一起陪同魏武侯,浮舟西河而下,船到中流,魏武侯四顾思塞而踌躇满志,对吴起说:美啊!山河险固,是魏国的宝,我就靠它们了。王错那家伙,马上来迎合,说:是啊,晋国强大时就靠它,我们的霸王之业也要靠它。吴起立即毫不客气地斥责道:王错,主君有这样的想法,就很危险,而你这样迎合就危上加危了。

武侯听了不高兴,问道:你又有什么说法呢?吴起回答说:河山之险是靠不住的,王霸之业在德不在险。接着,他就搬出一堆历史上的经验教训,告诫武侯说,过去三苗、桀、纣,都曾拥有河山之险,可都灭亡了,所以王霸之业要靠*治贤明,不能靠河山之险。听了这番话,武侯就说:这是圣人之言啊!西河之*就拜托啦。这对君臣谈的也是典型的儒家为*以德的思想。这与后来孟子讲的“天时不如地利,地利不如人和”如出一辙。

但他们的起点是不一样的,吴起的起点,是儒学四科中的“文学”,基于历史文献。而孟子所言“人和”,则来自儒学四科之“德行”。

这是本文作者李冬君的新书

西河之学从实际出发

“文学”强调历史的经验教训,而“德行”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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