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科白癜风医院助力健康中国 https://yyk.familydoctor.com.cn/2831/detail/文学有自身的独立品质,但*治思想也深刻影响着文学的面貌。奏议文在汉末魏晋时期,时代风貌的起伏变化也印证了这一观点。从汉末之初的雍正典雅,至由定入乱后的直陈其事、清峻骋辞,到随后的平易晓畅、循词得志,至后来的文辞简洁、逻辑通畅,到最后的浮辞日增、辞不胜理,*治思想深入参与到这场变化当中。
多样化的行文风格文学风格有多种分类标准,在此根据作者的思想、*治、学术流派,以及个人性格的差异,将汉末魏晋众多作者的奏议文,从行文风格区分为“儒家之文”、“名法家之文”、“纵横家之文”三种主要风格类型。
一、“熔铸经诰”儒家之文
汉末魏晋时期的儒家之文,大致以蔡邕、曹植、陆机、荀觊、荀毷等人为代表。他们的文章在个人风格上,蔡邕“精雅”、曹植“篇制高华”、陆机“清新相接”各有特点,但是整体上又都具备儒家的一些共性,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:第一,对先秦经典的重视。对先秦经典的重视,首先表现在对先秦经典文字的使用上。
蔡邕的奏议文中有很多词句,直接出先秦典籍,如《对诏问灾异八事》针对诏问“连年蝗虫至冬蛹,其咎安在”,作者引经立议,征引《易传》、《河图秘征篇》、《易经》的话解释作答,其中“得臣无家”出自《易经·损卦》的上九爻辞。
作者将那些典籍中文章运用得十分自然,有的就算不做任何更改,直接以原文的形式,用在自己的奏议文中,也能够与自己的文章内容完美契合,形成一种质朴厚重而渊懿有光的特点。
比如《朱公叔谥议》中,他就直接用《论语》中“进思尽忠”、“臣事君以忠”、“为人谋而不忠乎”、“忠焉能勿诲乎”,以及《春秋左氏传》中“小大之狱,必以情”、“上思利人曰忠”来区别“忠”的三种类型。作者讨论“忠”的三种类型共用71字,其中所用先秦经典就占了35个字。
而在蔡邕的其他奏议文《上封事陈*要七事》、《南夏育请伐鲜卑议》等,也具有这样的特点。对先秦经典重视另一个表现,对经典的行文用字使用方式的模仿。比如《尚书》中的文章“虚实合用,表象之辞很多”,《尚书·尧典》中的“光被四表,格于上下。克明峻德,以亲九族。九族既睦,平章百姓。百姓昭明,协和万邦”。
其中的“四表”、“上下”、“九族”、“百姓”、“万邦”都是虚指,文章中用这些,并不表示实际意义的词语,来修饰尧帝的实实在在的功绩就是“虚实合用”。蔡邕的奏议文创作,也受到这种叙事方式的影响,在其文章中也经常用虚词来指实物,比如在《谏用三互法疏》的“四方有事,军事奋功”。
其中的“四方”就并不是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,而是代指天下各地;《被收时上书自陈》“为万姓爱”中的“万姓”,也不是指一万个姓而是代指天下人民。曹植之奏议文则很大程度上,继承了蔡邕文章的写作风格。刘勰说曹植之表独冠群才,其特点在于体赡、辞清、律调、志显、应物制巧这五个方面。
其中的“体赡”指其文章的内容,给人的蕴积深厚的感觉。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作者在文章中,大量运用先秦经典中的故事以及文字,使得文章读起来味道淳厚深刻。整体而言,蔡邕、曹植、陆机等人的文章中,都重视对先秦经典中的内容运用,所以他们的文章给一种有厚度,不单薄的感觉。
第一文章体势的典雅和缓。儒家之奏议文大多不激进、不骋词,较少直接阐发己意,个人观点很大程度上被弱化,注重凡所言必有依据,这个“依据”通常为,儒家经典“五经”论述中杂以历史故事。“五经”好似一切现实*治的发源地,沿着历史长河顺流而下,可以蔓延至现实社会的细枝末节。
第二朝臣们以“五经”来验证当时的现实*治状况,又从“五经”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。这样的行文方式,使得文章多与历史相贯穿,文字中间自然会有历史的厚重蕴藉之感,给人典雅缓和的阅读感受。儒家之奏议文依然讲究行文的逻辑和层次。
不同于法家之文的地方,在于儒家之文在论述的过程中,也注重描述、记叙,文章雍容丰腴不乏文采;而法家之文则十分偏重,层层相应的逻辑性的论述,其文章虽然精纯有力,而文采略有欠缺。儒家奏议文这种引经据典、典雅缓和的行文特点,虽然有其优势,但也容易造成行文节奏缓慢、文章内容缺乏新意。
汉末以后纯粹儒家风格的奏议文,减少的原因可以归结为两个方面:一是受时代*治思潮的影响;二是儒家风格的奏议文不能完全准确客观地反映现实*治状况。
二、“条理完密”名法家之文
法治主义起源于春秋时代,管仲、子产是法家思想的先驱人物,至尹文、申不害、商鞅、韩非子时代,逐渐成为一个影响较大的流派。他们思想的核心是道家的自然主义,认为自然界有一定的规律,人类的行为也应该有一定的规律,这种规律就是以自然法则为依据,而创制人的法则。
他们以为有了法,便使人们的行动有客观的标准可以遵循,统治者以法驱众,不必多费心思,大可无为而治。因而法家之文大抵事实允当,言辞简练。刘勰在《文心雕龙·诸子》中说“晏、管属篇,事核而言练”;刘向也说《管子》“道约言要”。
又因为在春秋战国时代,各家思想又有相互融合之处,法家思想也受到了儒家、墨家道家,等多方面思想的影响。法家的代表人物李斯和韩非子都是荀子的学生,荀子之文如《礼论》、《乐论》等,大都严谨周详,浑厚老练。
譬如《乐论》首段云:“夫乐者,乐也,人情之所必不免也,故人不能无乐。乐则必发于声音,形于动静,而人之道,声音动静,性术之变尽是矣”。文章逻辑前后相接、谨严有序、循序渐进地进入文章的中心。韩非师从荀子,又吸收商鞅、申不害等人的思想,成为法家学说的集大成者。
其文章奠定了后世法家之文的基本风格:既有荀子之文的逻辑严密,层层推进,又有纯正法家循名责实,道约言要的特点。因而韩非子的*论文具有明快平易,单刀直入的气派和持之有故言之成理,富有煽动性的特点。三国魏晋时期奏议文中有法家之文,主要以傅嘏、荀粲、王弼、夏侯玄、陈群、王朗等人的作品为代表。
儒家之文以经义为矩镬,法家之文则以现实为出发点,从分析客观情况出发,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;儒家之文注重晓人以义,法家之文则动人以理。并且这里的“理”是指条分缕析,层次分明,在对历史深度理解的基础上,对历史进行重新分析和解构,择取自己需要的一面,以之来论证现实,进而提出自己观点。
三、“敷张繁穰”纵横家之文
纵横家之文与《战国策》中文章的行文风格一脉相承。宋李格非说“《战国策》所在大抵纵横捭阖,谲诳相轧倾夺之说也。其事浅陋不足道,然而人读之,则必尚其说之工,而忘其事之陋,文辞之胜移之而已”。区别于《左传》的含蓄凝练,《战国策》的语言更倾向于繁复宏丽,苏秦、张仪等游说诸侯陈述地理,则东南西北,山河湖海。
追述历史,则三王五霸,从古至今;谈*治,则君臣内外,法术权势;论军事,则攻守进退,固险守塞。其间每每结合一连串的夸张形容,把各种情势强调到极致,辞藻绚丽,琳琅满目。这样繁复的文辞影响到汉初的*论文。
《秦策一·张仪说秦王》“夫断死与断生也不同,而民为之者,是贵奋也。一可以合十,十可以合百,百可以合千,千可以合万,万可以合天下矣。……然而甲兵顿,市民病,蓄积索,田畴荒,囷仓虚,四邻诸侯不服,霸王之名不成,此无异故,谋臣皆不尽其忠也。”从一、十、百、千、万以至天下的推展。
从甲兵、市民、蓄积、田畴、囷仓以至四邻、霸王的排写,都是在铺排的基础上造成一种气势,以达到感染读者的目的。贾谊《过秦论》中“秦孝公据崤函之固,拥雍州之地,君臣固守,以窥周室……孝公既没,惠文、武、昭襄王,蒙故业,因遗策,南取汉中,西举巴蜀,东割膏腴之地,北收要害之郡”等句。
铺陈排比、比物连类的行文手法,与《战国策》中文章行文风格如出一辙。汉代纵横家之文随着汉武帝独尊儒术而逐渐式微,至三国时期,时代混乱,文人策士奔走于各方,阐述己意,纵横之学复又再起。本时期纵横之家的奏议文,与前时代的纵横之文相近,文辞铺张扬厉,句式排比气势浩然,以陈琳、祢衡、陶丘一等人的文章为代表。
四、总结
官样文章令人望而却步,因为*治上往来的公文有固定格式,和套语的束缚,其所述之事又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,以至读起来让人颇感无味。有人用情感缺乏来否定它的文学性,但是“情”为何物?董仲舒认为情是“人之欲也”,用现在的话是心上长草,意即中意、在乎某个对象。
既然如此汉末魏晋这些*治家们在奏议文中,所书写的又何尝不是他们所在意的*事,只不过这些*治家们的情没有大声抒发,多数隐藏于字里行间。
奏议文依然从属于文学,多样化的行文风格与丰富的语言艺术,都为我们展示着它自身在文学上的成就。至于温柔缱绻、缠绵悱恻的个人日常小情致,与壮志凌云、慷慨陈词的家国天下,大情调孰优孰劣,本是存乎一心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