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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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正墨学之尚贤篇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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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墨子曰:凡入国,必择务而从事焉。国家昏乱,则语之尚贤、尚同。(鲁问)墨子认为,国家社会和谐稳定的秩序是*治的主要目的之一,而产生和维持社会和谐稳定必然离不开*府组织和*治。所以,*府是必要的善,公权力是必要的善。这一点,与无*府主义或者恶猜公权的一些观点是有所不同的。因为所谓的*府,就是由人们授权建立的社会组织。无*府主义无法回避是否需要社会组织这个问题。假设这社会上没有任何组织,是不可想象的事情。

实际来说,社会上最基础,最基本的组织就是家庭。作为家庭来说,家庭成员依据能力不同,各自分工,共同负担着家庭人员的生老病死,衣食住行等等责任。也正因为每个人的能力不同,无法满足个人生活中的各种需要,所以在人的能力不同的基础上,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分工。不同分工,互利互惠,即是兼爱无等差的体现。但是,我们说的这种分工是简单的,是自发的。在人的生活中,简单的,自发的分工,会因为效率低下,而无法保障所有人或者说最大部分人的生活。于是乎,具有明确分工,确保高效率的人为的组织就必然会发展起来。以家庭组织为例,如果没有家庭组织的出现,人类是否能在漫长的历史中,经历各种灾难而繁衍至今,取得当今的各种文明,那真是未知数了。所以,组织是文明的体现,社会越发达,分工越明确,组织越严密。比如,没有快递员,没有物流,网购是无法实现的。快递公司没有严密的组织,快递员想怎么干就怎么干,人们就无法享受快捷的网购。同理,物流如果没有严密的组织,想怎么干就怎么干,人们也无法享受网购。没有严密的组织,网路商家想怎么干就怎么干,就没有人敢在网上购物。当然,没有网路,也就没有网路商家。没有网路商家,就可以赶大集了。反过来,没有快递员,物流就要承担送货的责任。没有物流,网络商家就要自己送货。所以,快递员作为分工中的个体来说是很重要的,快递员与物流工作人员,与网络商家,也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。这就是墨学讲的“人皆天臣”“能筑者筑,能实壤者实壤,能锨者锨”。也是俗话说的人只有分工的不同,没有高低贵贱之分。

在发达文明的社会体系中,社会上的各种组织,每个个体都存在着千丝万缕,息息相关的联系,于是兼相爱,交相利的兼爱无等差的原则成为基本的常识。社会秩序需要稳定协调发展,就必然会产生专门的组织来维护,即*府。所以我认为,*府是必要的善。关于公权力是必要的善的观点,我在尚同解析里有简单论述。作为维护社会秩序的*府组织,当然需要的是贤能精英。“尚同为*之本而治之要也。”(尚同)“尚贤者,*之本也。”(尚贤)尚贤与尚同构成了墨学的*治哲学。所谓尚,即推崇,崇尚的意思。无论是尚同还是尚贤,尚都不能简单解释成上。把“尚”解释成“上”,在尚同篇还有曲解的余地,但是在尚贤篇则一点余地也没有。尚贤的意思是推崇贤者在位。

通俗来说,即贤能*治,精英*治。墨学讲的贤者在位的方法是:选,举,荐,授,接。谁来选举荐授呢?天鬼和万民。“是故上者天鬼富之,外者诸侯与之,内者万民亲之,贤人归之。……故唯昔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之所以王天下,正诸侯者,此亦其法已。”故天鬼赏之,立为天子,以民为父母,万民从而誉之圣王”(尚贤)有观点认为,这是墨学主张君权神授,其实不然。在墨家的思想中,所倡导的选举是人选而非鬼神授予:“古者尧举舜于服泽之阳,授之*,天下平。禹举益于阴方之中,授之*,九州成。汤举伊尹于庖厨之中,授之*,其谋得。文王举闳夭、泰颠于罝罔之中,授之*,西土服。”(尚贤)不仅如此,即使天子也是人选“舜耕历山,陶河濒,渔雷泽。尧得之服泽之阳,举以为天子,与接天下之*,治天下之民。”(尚贤)尧对舜的选举实际上也是因为百姓对舜认同的结果:“舜耕历山,历山之人皆让畔;渔雷泽,雷泽上人皆让居;陶河滨,河滨器皆不苦窳。一年而所居成聚,二年成邑,三年成都。”(史记)民众用脚投票选择了舜。

所谓的鬼,指的是人们已故的亲人:子墨子言曰:“古之今之为鬼,非他也,有天鬼,亦有山水鬼神者,亦有人死而为鬼者。”今有子先其父死,弟先其兄死者矣。意虽使然,然而天下之陈物,曰:“先生者先死。”若是,则先死者非父则母,非兄而姒也。今洁为酒醴粢盛,以敬慎祭祀,若使鬼神请有,是得其父母姒兄而饮食之也。”(明鬼)也就是说,谁要想做天子,就必须要民众认同为基础,不但如此,还要被每个人的已故亲人之鬼所认同。有人可能会说,世界上根本没有鬼,哪来的要有鬼的认同呢?实际上,要鬼神认同,是墨学中了不起的思想,其含义是:如果某人不是在被民众认同基础上获得执*合法性的话,而口口声声说是天命所归或者君权天(神)授的话,那不好意思,大家可以祭祀一下天鬼,以问其故。也就是说,天鬼立没立你做天子,你到底是天命所归还是君权神授,不是由你说了算的。事实证明,历史上那些皇帝天子,哪个不说成是天命所归,君权天(神)授呢?窃钩者诛,窃国者侯,窃天下者做君王,从来都需要天命所归,君权神授来为他窃天下做掩饰,反对君王就是逆天的大罪。墨家思想被彻底打压后,人们就从理论上失去了质疑和反对的武器。

墨学中的建立在民众认同基础上的选举荐授接的方法,是民主并高于民主选举的方法。当今民主选举,发表一下演讲,搞一下辩论,造造声势,被选者究竟有什么样的具体能力和建树是不可知的。在墨学中,天子的选举,除了民众认同,对其个人的要求是很高的。“听其言,迹其行,察其所能而慎予官,此谓事能。”(尚贤)比如大禹,“禹亲自操橐耜而九杂天下之川。腓无跋,胫无毛,沐甚雨,栉疾风,置万国。禹大圣也,而形劳天下也如此。”(庄子,天下篇)大禹治水,有功于万民,万民认同,舜帝举荐,才最终成为天子,接天下*。所以,墨学尚贤讲的选举荐授接等等方法,有两个必须的根本,一是民众认同授权;一是被授权者确实有能力和建树。当今民主选举与墨学尚贤所讲的相比,存在第二个缺陷,但是民主选举这样的方法是正确的。所以,墨学尚贤是高于现代的民主选举的。

民主选举的方法在儒家那是被否定的,孟子借孔子之口说出:孔子曰:唐虞禅,夏后、殷、周继,其义一也。(孟子,万章)而孟子所鼓吹的是:然则舜有天下也,孰与之?曰:天与之。(孟子万章)这也是儒家鼓吹君权神或天授的直接证明。同为儒家圣人的荀子也反对民主选举:有擅国,无擅天下,古今一也。夫曰尧舜擅让,是虚言也,是浅者之传,陋者之说也,不知逆顺之理,小大、至不至之变者也,未可与及天下之大理者也。(荀子正论)选举民众认同且对民众有功的贤能的人,接任天子位,称为禅。在儒家孟荀那里都是持完全反对的态度,而鼓吹君权天授,和世袭。实际上也就是反对民主选举。对于什么样的人来做天子,儒家认为是,内圣外王,但是如何就位,儒家除了天命天授外,根本没有一个切实合理可行的方法。在墨学里有这样一个记载:公孟子谓子墨子曰:“昔者圣王之列也,上圣立为天子,其次立为卿大夫。今孔子博于《诗》《书》,察于礼乐,详于万物,若使孔子当圣王,则岂不以孔子为天子哉!”子墨子曰:“夫知者,必尊天事鬼,爱人节用,合焉为知矣。今子曰‘知孔子博于《诗》、《书》,察于礼乐,详于万物’,而曰可以为天子,是数人之齿,而以为富。”(公孟)孔子的学生问墨子,以前至圣做天子,孔子熟于诗书礼乐也算是圣王了,那么孔子立为天子行不行呢?墨子说,孔子算不上圣王,一个智者要懂得尊天事鬼爱人节用,孔子只不过熟悉几本古典著作就认为可以立为天子,这不是笑话嘛。墨子的话可以理解成两个意思,一个是,孔子或者可以算智者,但算不上圣王。一个意思是,公孟子对孔子了解太少。众所周知,墨子是非儒而尊孔的,对于孔子,墨子想必是个知音。孔子自称贱人,多能鄙事,对驾驶马车可能很在行。

孔子能不能做天子?同样的问题,我们可以再谈论一次。首先,孔子是否为民众所认同?“孔丘、墨翟,无地为君,无官为长,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颈举踵而愿安利之。”(吕氏春秋,顺说)孔子与墨子一样,在先秦被称为无地之君,为天下人所认同。由此看来,孔子符合被民众认同这一条。那么再看,孔子有没有才能建树?“子曰:苟有用我者,期月而已可也,三年有成。”(论语,述而)“与闻国*三月,粥羔豚者弗饰贾;男女行者别于涂;涂不拾遗;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,皆予之以归。”(史记,孔子世家)由此看来,孔子有才能并且有建树,又符合墨学尚贤民主选举的第二个条件。孔子完全符合墨学尚贤民主选举的做天子的条件,唯一遗憾的是,当时没有墨家尚贤民主选举的思想和制度,而墨子之后的儒家代表人物孟轲荀况都反对民主选举。就算孔子生在今天,也不能做天子(最高执*者),因为他的徒子徒孙们彻底反对民主选举。我在和新儒家谈论尚贤的民主选举时,新儒家们强烈的反对,我把孔子的例子摆出来,他们或者无言或者言他了,着实令人费解的很。

尚贤,要坚持几个原则:1:“不义不富,不义不贵,不义不亲,不义不近。”所谓的义,就是指能够做到尊天,敬鬼,爱人,在不坑害人和个人能力基础上做到爱人利人:“有余力助人,有余财分人,有良道教人”。不义之人,当然没有资格成为执*者,不仅如此,对于富贵亲近者如果不义而坑害人的话,墨学也明确反对富辱贫,贵傲贱。人人平等,有钱有势不是你坑害别人的理由:“富贵为暴以得其罚者谁也?曰:若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是也。”(尚贤)作为天子,是天下极富贵者,但是依仗权势坑害民众,也必然要受到处罚。在这里,有个问题值得说一下:齐宣王问曰:“汤放桀,武王伐纣,有诸?”孟子对曰:“于传有之。”曰:“臣弑其君,可乎?”曰:“贼仁者谓之贼,贼义者谓之残,残贼之人谓之一夫。闻诛一夫纣矣,未闻弑君也。”(孟子)齐王问孟子,汤武伐桀纣这事有没有?臣弑杀君,可不可以?孟子说,有这回事,但是,桀纣是残贼之人。我听说的是诛杀一夫,而没听说过这是弑君。首先要指出的是,这个诛伐暴君的思想出自墨子:“今逮夫好攻伐之君,又饰其说,以非子墨子曰:“以攻伐之为不义,非利物与?昔者禹征有苗,汤伐桀,武王伐纣,此皆立为圣王,是何故也?”子墨子曰:“子未察吾言之类,未明其故者也。彼非所谓“攻”,谓“诛”也。”(非攻)其次,众所周知,儒家是极度的讲礼制尊卑的,“诛”是尊贵权势的高等人的权力,“弑”指的是低级别人的造反。在墨家,“诛”指的是见义勇为,除暴安良的意思。“攻”指的是坑害人。墨家的“攻”与“诛”不是按等级划分,而是按照义与不义来划分。通过儒墨对比,不难看出,儒家维护的仍然是等级尊卑,其次才是仁义推恩。所以孟子对汤武诛桀纣的解释近乎“巧言令色”。而墨家则认为,桀纣在天子的位置上,他就是天子。桀纣为暴就是天子为暴,汤武诛桀纣,就是诛暴君,根本就不用去费劲心思为桀纣的身份做辩解。富贵为暴要处罚,亲而不善也应处罚。“亲而不善以得其罚者谁也?曰:若昔者伯鲧,帝之元子,废帝之德庸,既乃刑之于羽之郊,乃热照无有及也,帝亦不爱。则此亲而不善以得其罚者也。”(尚贤)伯鲧治水无能,最终被刑放。是亲而不善以得其罚,还是其父攘羊,亲亲互隐,乃至瞽叟杀人,窃负而逃又成为儒墨针锋相对的思想。父亲偷羊,儿子包庇,组团坑害人,就真的合理么?父亲杀人,儿子包庇,以逃脱法律处罚为乐就真的合理么?有谁的父亲被别人杀了,会认为杀人者,父子包庇,以逃脱法律处罚为乐,是合理的呢?对得起他被杀的父亲么?当儒家为杀人者做辩解的时候,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受害者呢?于此也体现出墨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法治思想,只要违背公义坑害人,不论你是权贵,哪怕是天子,哪怕是亲人,都要接受法律的处罚。

2:“虽在农与工肆之人,有能则举之。高予之爵,重予之禄,任之以事,断予之令。”选举人才的标准,不应该看出身,不要看地位,而应当看是否有才能。具有专业技能的人才,应当成为其专业组织的负责人,这是基本常识。带兵打仗的应该是能征善战的将军,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。搞教育的应当是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,而不应当是售货员。外行人领导内行人,是违背常识的。同时,既然被委托授权担任某一职务,就要享有相应的权力和待遇。“尧之王天下也,茅茨不翦,采椽不斫;粝粢之食,藜藿之羹;冬日麂裘,夏日葛衣;虽监门之服养,不亏于此矣。禹之王天下也,身执耒歃以为民先,股无肢,胫不生毛,虽臣虏之劳,不苦于此矣。”(韩非子五蠹)韩非子这个记载说明,被选举出来的执*者,工作辛苦,待遇低下,就连看门人的和做奴仆的人的待遇都比不过,却要必须不辞辛苦的为民服务。实际上,对于这种情况,在中西方的思想里都存在。比如柏拉图的理想国,借苏格拉底之口说出:没有人甘愿充当一个治人者去揽人家的是非。所以要人家愿意担任这种工作,就该给报酬,或者给名,或者给利;……好人就不肯为名为利来当官。他们不肯为了职务公开拿钱被人当佣人看待,更不肯假公济私,暗中舞弊,被人当作小偷。……他们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,而是迫不得以已。实在找不出比他们更好,或和他们一样好的人来担当这个责任。一个真正的治国者追求的不是他自己的利益,而是老百姓的利益。所以有识之士宁可受人之惠,也不愿多管闲事加惠于人。(理想国第一卷)显然,不论是中国的韩非子,还是古希腊的苏格拉底,都明白的认识到了这个问题。而墨子更是明白这个道理,所以才强调,要给予被选举出来管理社会的执*者厚禄。这样做,是为了让执*者们更好的为民工作。“为天下厚禹,为禹也。为天下厚爱禹,乃为禹之爱人也。”(大取)给予执*者厚禄,是为了他个人的生活,同时也是为了让他更好的为民工作。因为如果没有利禄名誉,执*者也是人,凭什么要像奴仆一样,辛苦的参与社会工作?就像韩非子说的一样,轻辞天子,去监门之养,而离臣虏之劳也;就像苏格拉底说的,宁可受惠于人,也不多管闲事,招惹是非。

3:“不*父兄,不偏贵富,不嬖颜色。”其实,这一点很好理解,尚贤是选择人才,不是选美。自己的亲人,未必是人才,如果真是人才的话,举贤不避亲也没有问题。但是,如果像儒家那样,任用自己的杀人未遂的兄弟,仅仅因为是亲亲富贵,那不乱套了么?儒家也有个任贤使能的主张,表面看来,和墨家的尚贤接近,然而却有本质上的不同。首先,儒家讲的贤的标准,是由统治者所定义的,正所谓,求忠臣于孝子之门。忠孝,是儒家贤的核心标准。任用这样的贤者,目的是避免造反,从而更好的维持统治,所以有子曰:“其为人也孝弟,而好犯上者,鲜矣;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,未之有也。君子务本,本立而道生。孝弟也者,其为仁之本与!”(论语)这样的任贤使能,实际上也是奴役的手段。所谓的科举,正是笼络人心,奴役贤者的方式。比如满清,科举一开,儒生们就争先恐后的去参加。其次,儒家的核心是亲亲尊尊,是建立在血亲基础上的伦理。基于血亲伦理,儒家认为,亲亲富贵才是根本:万章问曰:“象日以杀舜为事,立为天子则放之,何也?”孟子曰:“封之也;或曰,放焉。”万章曰:“舜流共工于幽州,放驩兜于崇山,杀三苗于三危,殛鲧于羽山,四罪而天下咸服,诛不仁也。象至不仁,封之有庳。有庳之人奚罪焉?仁人固如是乎——在他人则诛之,在弟则封之?”曰:“仁人之于弟也,不藏怒焉,不宿怨焉,亲爱之而已矣。亲之,欲其贵也;爱之,欲其富也。封之有庳,富贵之也。身为天子,弟为匹夫,可谓亲爱之乎?”(孟子万章)孟子认为,就算是一个要杀亲哥哥的谋杀犯(未遂),也远比一个贤士重要。宁可让某地的人,受到一个谋杀犯(未遂)的统治,也要这个谋杀犯(未遂)的弟弟享受荣华富贵。儒家鼓吹的亲亲富贵的基础上的任贤使能,究竟能产生怎样的结果,实在不得而知。但是,会产生裙带关系,家族腐败,小团体利益,则必定是因为受这种思想的浸染。

4:“可使治国者使治国。可使长官者使长官。可使治邑者使治邑。”人的能力有大小,只有放在合适的位置上,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。“是故不胜其任而处其位,非此位之人也。”(亲士)通俗来说就是,大马拉小车是浪费,小马拉大车是容易劳而无功。

5:“有能则举之,无能则下之。”选贤任能,选的标准就是能力如何。一个位置,不是只为某个人准备的,而是为有能力的人准备的。有能力,就可以用你,没有能力,你就该走人。这一点,不但在*府组织上如此,在任何组织中也如此。尤为要指出的是,墨家认为,天子也是被选出来的,同样也要遵守有能则举,无能则下的规定。干不了,干不好,您就该走人。“是故不胜其任而处其位,非此位之人也;不胜其爵而处其禄,非此禄之主也。”(亲士)

6:众贤,进贤。人才的培养,要不断更新换代。社会是不断发展的,社会的发展离不开人才。没有人才,社会就会停滞不前。所以,不断培养人才,可以保障社会发展。“以尚贤使能为*,而取法于天。虽天亦不辩贫富、贵贱、远迩、亲疏,贤者举而尚之,不肖者抑而废之。”(尚贤)墨学认为,尚贤是取法于天的义法。墨学尚贤的原则正是对天之义法的践行。

墨学*治思想上为什么要推崇民主选举的贤能*治精英*治,主要有两点。1:为什么要推崇贤能*治精英*治呢?墨子用了几个很通俗的故事来论证:墨子说,对国家进行管理,是为了国家富裕,社会正常运行,对于发生的各种违法犯罪事件能够公平的处理。使人们能安居乐业。所以就要依靠贤者来执*。那么为什么要贤者来执*呢?你不会做衣服,知道找技术优良的裁缝来做,因为如果自己做,不但做不了,还会把布料毁了;你想吃肉,如果不会宰杀,也知道找屠宰师傅;你有一件兵器比如弓,坏了,你自己修不好,知道找个好的工匠修理;你有一匹马,病了,自己不会治,也知道找个好兽医。那么治理国家这么大的事,就必须有才能的贤士。能够治理国家的人,要靠贤士。不能因为是自己的亲戚就任用,不能因为长的好看就任用,不能因为有钱富贵就任用。要任用的人不论是什么出身,只要符合标准就可以任用,所以,官无常贵,民无终贱。2:墨家尚贤为什么推崇民众认同即民主选举呢?所谓认同,即包含了认可,授权,同意你。没有民众授权,你就是有经天纬地的才能也不能跑过来说,只有我有权管理这个国家。这是不讲道理。比如,当年日本人侵略中国,他们不说是侵略,而是说建立大东亚共荣圈。那意思就是我有能力,所以,我就应该治理你们。你不同意,我就打到你同意,俗话说的替天行道,杀富济贫也是这种土匪逻辑的产物。你能力再强,理想再好,也不能强迫我,更不能理所当然的认为,你治理我是必然的。所以,认同和授权,是不可更易的基本法则。墨学尚贤的推崇民主选举也是基本的常识。

那么什么是墨家所讲的贤?1:专业技能人才。包括良工,良宰,良医,射御之士等专业技术人员。墨家是非常重视技术人才的,墨子被称为“科圣”。墨子本人的专长是“善守御”即善于打防守战。在先秦,墨子守战与孙子齐名。墨子又是个发明创造者,发明了能飞的木鸟。墨子把具有特殊贡献发明的人,称为圣人。比如,把发明创造出房子,衣服,种地,车船的人都称作圣人。由此也证明墨子对科技的重视。相反,孔子把问稼的樊迟称为小人,从侧面体现出儒家对耕稼树艺和科学技能的不屑。按照墨学思想,袁隆平先生可以被称作当代圣人。那些发明手机电脑互联网的人,也可以称作圣人。所以,经常有人会提出一个问题:如果以墨家思想治国会怎样?或者在科技方面,我们就早就领先世界几百年了。2:忠信之士,兼爱之士,贤良之士,辩士等。“夫辩者,将以明是非之分,审治乱之纪,明同异之处,察名实之理,处利害,决嫌疑。焉摹略万物之然,论求群言之比。”(小取)最为系统的对贤士的标准则在《修身》篇。而《亲士》《所染》也是对尚贤思想的补充。后两种人才,可以归为道德之士。一个社会的发展,除了需要技能人才,同样需要道德人士来维护社会的规则。技能人才和道德之士,就像人的两条腿,缺一不可。只有两条腿健全,社会才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。

对于社会道德规范来说,对于个人来说,其首要的道德要求就是信。一个无信之人,一个无信的社会,必然是相互伤害的社会。“言必信,行必果,使言行之合,犹合符节也。”(兼爱)如果说,墨家有什么特点的话,用一个字概括,就是信。在历史的记载中,墨家弟子一诺千金,为了信诺,以命相维。有人说,道德是律己的。但是我认为,如果还有一个道德的方面是可以律他的话,那就是信。比如说,我们买东西时,有没有权力要求商家要守信呢?不问自明。由此可见,墨学所讲贤者包含了社会上的各方面的人才。

如前文所述,儒家有个任贤使能的主张,看似和墨家尚贤接近,实际本质不同。老子则有一个不上贤的主张。老子的不上贤和墨子的尚贤有什么区别呢?首先,老子说的是不”上”贤。而不是不“尚”贤。所谓不上贤,即贤的标准不能由统治者制定,统治者制定贤的标准,是奴役的手段,其造成的结果恰恰是伤贤。而墨子的尚贤也明确反对伤贤:良弓难张,然可以及高入深;良马难乘,然可以任重致远;良才难令,然可以致君见尊。今有五锥,此其铦,铦者必先挫。有五刀,此其错,错者必先靡。是以甘井近竭,招木近伐,灵龟近灼,神蛇近暴。是故比干之殪,其抗也;孟贲之杀,其勇也;西施之沈,其美也;吴起之裂,其事也。故彼人者,寡不死其所长,故曰“太盛难守”也。(亲士)墨子认为,贤者往往最容易因为其能力强,而被伤害,所以提出了亲士的主张。由此可见,老子的不上贤和墨子的尚贤,在结果上具有一致性。其次,老子的不上贤,并不是反对贤者在位。老子最有名的主张就是无为而治。所谓的无为而治就是不能利用权柄干涉他人自治。实际上,如果不是贤者的话,根本就做不到无为而治,而能够做到无为而治的难道不正是贤者么?所以,老子的不上贤,和墨子的尚贤本质上相同,即推崇贤者在位。再次,老子的不上贤,反对执*者自以为贤。而墨子也明确反对,“君自以为圣智”(七患),这一点,也是对儒家鼓吹的“非圣人无法”(孝经)的批判。通过老子的不上贤和墨子的尚贤比较,不难看出,二者实际上是相同的。

最后重申,墨学尚贤是推崇贤建立在民众认同基础上的贤能*治,精英*治,是比当今民主选举更优秀的*治思想,尚贤来源于天之义法,更是不变的常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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