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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昭王问孙卿子曰:儒无益于人之国?
孙卿子曰:儒者,法先王、隆礼义、谨乎臣子而致贵其上者也。人主用之,则势在本朝而宜;不用,则退编百姓而悫;必为顺下矣。虽穷困、冻餧,必不以邪道为贪;无置锥之地,而明于持社稷之大义;呜呼而莫之能应,然而通乎财万物、养百姓之经纪。势在人上,则王公之材也;在人下,则社稷之臣、国君之宝也。虽隐于穷阎漏屋,人莫不贵之,道诚存也。仲尼将为司寇,沈犹氏不敢朝饮其羊,公慎氏出其妻,慎溃氏逾境而徙,鲁之粥牛马者不豫贾,必蚤正以待之也。居于阙*,阙*之子弟罔不必分,有亲者取多,孝弟以化之也。儒者在本朝则美*,在下位则美俗。儒之为人下如是矣。(《荀子·儒效篇第八》01)
秦昭王问孙卿子曰:儒无益于人之国?
秦昭王问荀子说:儒者对于我的国家没用吧?
荀子在此为何称为孙卿呢?一般认为是避汉宣帝刘询之讳,所以称荀卿为孙卿。然而梁玉绳等人的解释更合理:
孙卿始见《荀子·儒效》。本姓荀,名况。汉不避嫌名,宣帝是名询。荀之为孙,音之转也。
儒家对国家的统治有什么用?梁惠王问孟子,不远千里而来,亦将有以利吾国乎?孟子说出来了一套义利的道理。那么荀子如何为儒者的*治功能做辩护?
孙卿子曰:儒者,法先王、隆礼义、谨乎臣子而致贵其上者也。人主用之,则势在本朝而宜;不用,则退编百姓而悫;必为顺下矣。
荀子说:儒者,是效法古代的圣明帝王、崇尚礼义、做臣子谨慎守职而极其敬重他们君主的人。君主如果任用他们,他们就在朝廷而合宜地处理*事;如果不用他们,他们就退身归入百姓行列而谨慎老实地做人;无论如何,他们一定做一个顺从的臣民。
荀子首先从根本上定义了儒者的形象。法先王、隆礼义、谨乎臣子而致贵其上。这岂止是有益,简直是大益。可上可下,能进能退。尽忠尽力,而心中无怨。
虽穷困、冻餧,必不以邪道为贪;无置锥之地,而明于持社稷之大义;呜呼而莫之能应,然而通乎财万物、养百姓之经纪。势在人上,则王公之材也;在人下,则社稷之臣、国君之宝也。虽隐于穷阎漏屋,人莫不贵之,道诚存也。
他们即使贫穷困苦、受冻挨饿,也一定不会用不正当的手段去谋取财利;即使没有立锥之地,也深明维护国家的大义;即使疾呼而没有响应,他们仍然通彻管理万物、养育百姓的根本道理。如果他们居于人君之位,就是当天子、诸侯的干才;如果在人主之下,就是国家的能臣、国君的宝贵财富。即使隐居在偏僻的里巷、狭小简陋的房屋之中,也没有谁会不尊重他们,因为道在他们手中。
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,儒者为何这样做呢?这就是儒者的自觉意识,他们心中自有一种责任与担当。受人尊重的从来不是权力,而是品性。接下来荀子以大儒孔子的事例来说明儒者的感召力。
仲尼将为司寇,沈犹氏不敢朝饮其羊,公慎氏出其妻,慎溃氏逾境而徙,鲁之粥牛马者不豫贾,必蚤正以待之也。居于阙*,阙*之子弟罔不必分,有亲者取多,孝弟以化之也。
孔子将要担任鲁国司寇的时候,沈犹氏不敢再在早晨让羊喝饱了再去卖羊,公慎氏休掉了妻子,荒淫无度的慎溃氏越境迁走了,鲁国卖牛马的也不再漫天要价了,这是因为孔子总是预先用正道去对待人们。杨倞注曰:
皆鲁人也。《家语》曰:沈犹氏常朝饮羊以诈市人,公慎氏妻淫不制,慎溃氏奢侈逾法,鲁之粥六畜者饰之以储贾。
孔子住在阙*的时候,阙*的子弟将网来的鱼兽进行分配时,有父母亲的子弟就多得一些,这是因为他们都受到了孝悌之道的教化。
儒者在本朝则美*,在下位则美俗。儒之为人下如是矣。
儒者在朝廷上当官,就能使朝*完美;在下面做个老百姓,就能使风俗完美。儒者做臣民时就像这样。
儒者的可贵之处,正在其所持之道。这个道使得儒者在本朝则美*,在下位则美俗,于朝廷于社会皆有大益。礼乐教化是儒家*治思想的核心,与法家和道家不同:
儒家在*治上不但不反智,而且主张积极的运用智性、尊重知识。儒家在*治上重智性的态度更清楚而具体的表现在知识分子参*和论*的问题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