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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7揆一bull容礼与修身夏季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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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位旧雨新知,欢迎来到揆一精舍,非常高兴有机会能跟大家分享“容礼与修身”这个话题。我们知道儒家非常重视修身。《大学》说:“自天子以至于庶人,壹是皆以修身为本。”然而,古代儒者到底如何修身呢?今天我就来讲一讲,先秦两汉儒者的修身之法——容礼。容礼一词,有些朋友可能感到非常陌生,那是因为容礼在东汉末年就失传了,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学。今天我准备从儒家对身体的看法、容礼学是美身学、容礼的心法、为往圣继绝学四个方面进行讲解。

从风月宝鉴说起

《红楼梦》有不少别名,其中一个叫做《风月宝鉴》。风月宝鉴是《红楼梦》中出现过的一件道具。贾瑞被王熙凤戏耍之后,生了重病,药石无效。跛足道人把风月宝鉴送给他保命。风月宝鉴是一面镜子,两面都可以照人。道人叮嘱贾瑞只可照背面,千万不可照正面。贾瑞收了镜子,一开始很听话,向反面一照,只见一个骷髅立在里面,吓得他连忙掩住。贾瑞大骂道人,心想你不让我照正面我非要照一下,这一照不要紧,只见凤姐站在里面向他招手。贾瑞心中一喜,荡荡悠悠就进了镜子,与凤姐云雨一番。就这样,贾瑞沉溺其中,不能自拔,最后一命呜呼了(《红楼梦》第十二回)。

风月宝鉴具有深刻的文化寓意,它把佛家“红颜白骨,粉黛骷髅”的思想具象化了。我们不妨这样来看,风月宝鉴的正面代表儒家对身体的观念,其反面则代表佛教对身体的观念,一正一反,恰好形成对比。

风月宝鉴,让我想起两个故事,一个是佛家的,一个是儒家的,都与身体密切相关。佛家的故事是维摩诘示疾,儒家的故事是乐正子示疾。维摩诘是一位著名的大居士,一次他示现身疾,国王、大臣等都前来探视。维摩诘趁机现身说法。维摩诘说:“诸位仁者,我们的身体,无强、无力、无坚,是非常容易朽坏的东西,不可信赖啊。我们的身体是苦是恼,常为众病所聚集。诸位仁者啊,这样的身体,明智的人是不会依仗它的。我们的身体犹如梦幻泡影,虚妄不真实。我们的身体不洁净,充满肮脏的东西……总之,我们的身体是毒蛇,是怨贼……”维摩诘的这番话,充分展现出佛家对身体的看法。佛家认为身体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居所(客舍),不过是一副躯壳,而且是浊臭不堪的躯壳,故称之为臭屎囊、臭皮囊。甚至,佛家把身体比作“行厕”——行动的厕所。然而,偏偏芸芸众生痴迷不悟,对这臭秽的身体存有种种贪爱执着,以致招集众苦。就像射箭,靶子为众箭所中。我们的身体就是世间众苦的靶子(一切有身,皆如射的,众箭着之;此身亦尔,众苦集之)。

佛家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身体观念,正是为破除淫欲贪爱之心故。从此种思想,自然生发出一种与之相应的修行方法,就是所谓的“不净观”或“白骨观”。不净观有九想:胀想、坏想、血涂想、脓烂想、青想、啖想、散想、骨想、烧想。修行者只有先修习九想远离欲望,才有可能获得禅定。比如修习胀烂想是这样的,修行者来到死尸边,看到尸体膨胀,像被吹满了气,失去了原来的状态,修行者就会心生厌恶、畏惧,并反省自身有朝一日也会如此。修行者此时,心中要这样存想:身体靠心识驾驭,才能活动,那有什么乐趣可言?现在只看到一个空壳子,原来那些身体的美好,细腰姝媚、长眼直鼻、平额高眉,都不过是迷惑人心的东西罢了。现在它连男女也分别不出来了,那些美好在哪里呢?如此存想,欲望自然平息,不会贪爱执着身体。这就为修习禅定打下了基础。不净观的修行方法对于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中国人来说,恐怕有些难以接受。然而,身体是臭皮囊的思想,却早已深入人心。如果我们随便问一下身边的朋友,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体,他们最直接的回应很可能就是“臭皮囊”。这样的说法与儒家的观点却是相背离的。

那我们就来看看乐正子示疾是怎么回事?乐正子春是曾子的弟子。乐正子春有一次下台阶时,一不小心,踩了个空,崴伤了脚。这本是生活中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,一般人大概休息一两天就照常生活、工作去了。可是,乐正子春却数月不出,而且面带忧色。这似乎不是大儒所为,学生们感到奇怪,就来询问其缘由。乐正子春遂阐发出一番精妙的言论。乐正子道,我听曾子说,曾子听孔夫子说,天地间的生物没有比人更尊贵的了。而人是由父母所生。父母全而生之,子女全而归之,如此才算得上孝。父母全而生之,子女全而归之,就是说父母生下我们时,给予我们完好无缺的身体,我们最后要把它完好无缺地奉还给父母。身体分为肉体与精神两个层面,因此,我们就要做到不让身体受伤,也不让精神受辱。《弟子规》,“身有伤,贻亲忧;德有伤,贻亲羞”,说的正是这个问题。乐正子春反省自己,觉得自己一步踏空,就是忘记了孝道,所以引咎自责,才会数月不出,面带忧色。这就是乐正子示疾。

乐正子一开始就强调,他是从老师曾子那里受到的教诲,而曾子又是从孔子那里受到的教诲。我们今天仍然可以清楚地梳理出它的脉络来。对修行者来说,弥留之际,是对修行的最后考验,是生命答卷的最后一道题目。我们也常乐于称道前贤在此紧要关头的表现,并以此评价他们生命境界的高下。明代薛瑄临终写了一首诗说,“七十六年无一事,此心始觉性天通”。王阳明谢世前,门人周积请问遗言,阳明微哂,说:“此心光明,亦复何言?”他们是典型的宋明儒者,临终之际也不忘谈心论性。先秦时代的儒者却是另外一番风貌。曾子于临终之际,没有谈心论性,他命人掀开被子,看了看自己的手足,最后一次检视自己的身体,确认它完好无缺,没有任何亏损。为什么它会完好无缺呢?因为曾子一生秉持着战战兢兢,如临如履的精神(简言之即是敬慎一心)立身行世,所以把身体呵护得很好。曾子确定身体完好无损后,说:“而今而后,吾知免夫。小子!”从今以后,我可以免于不孝之罪了。那句“小子”,那样意味深长,分明是对后人的嘱托。这是多么伟大的老师,用生命的最后一点气力,给弟子们上了最后一课。千载之后,我们还感受到这堂课所具有的强大的冲击力与感染力,更何况是身在现场的乐正子春呢?《孝经》明确记载,孔子对曾子说;“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,孝之始也。”孔子这样教导曾子,曾子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样教导乐正子春,乐正子春又借机示疾教导自己的弟子。这种身体观念的传承,脉络岂不是很清晰的吗?

同样是对身体的开示,维摩诘与乐正子,分别代表佛家、儒家说话,佛家认为身是恶器,儒家则认为身是宝器。佛家基于其身体观念发展出不净观的修行方法,儒家基于其身体观念难道就没有一套完备的修行方法吗?当然有,那就是容礼学,只是它失传已久。

现在想来,我之所以能够契入容礼之学,与我年少时的亲身经历有关。我永远记得那年冬天的早晨,并不是因为寒冷。那天,父亲一大早就把我和弟弟唤醒,他右手拿着铁锨,左手拎着一个瓶子——瓶子里装着的是母亲被机器碾碎的左手掌骨,来到村头的池塘边。父亲掘起一个坑,亲自把瓶子埋下,然后指着那块地说,“恁兄弟俩要记住,等恁娘百年后,要把这瓶子挖出来,放进她的寿材里。”听到父亲这番话,原本睡眼惺忪的我,心头一颤,彻底清醒了。父亲的声音略带哽咽,沉沉的,就像那天的大雾,弥漫在我的心头。

之后许多年,我都没真正理解父亲的叮嘱,但对此事,一直“泣而志之,不敢忘”。上了大学之后,每次返乡,我都会到那池塘边查看一番,徘徊很久。那年,我发现池岸被水侵蚀了,心中沉痛,心想将来恐怕只能取一撮土了。直到,我反复品味“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”、“父母全而生之,子全而归之”等圣贤的遗训时,耳边又响起父亲的嘱托,这才若有所悟,也才恍然明白,得知我近视后父亲那声长长的叹息的意味。

父亲是一位木匠,手艺在远近的村庄颇有些名气。老子曾说,“代大匠斫者,稀有不伤手矣”。父亲却说,十个木匠,九个手伤。最终,父亲不幸也侧身于那九个之列。当年返乡,我问父亲:“那手指头子呢?”父亲淡然道:“拌了。”我顿时默然,只觉心头紧,心想,“你百年之后,我拿什么放进……”

父亲小学都没能读完,常常念叨,英文只学到了“W”。但跨越十几年的维度,在珍视与豁达之间,他给我上了两堂课,关于身体,关于生命。这两堂课的内容,极为简单,只有两句话,却比我在本科、研究生时选修过的任何课程都要生动、都要深刻,那完全是生命的现身说法,值得我用一生去品味。没有父亲的教诲,恐怕我就不会契入容礼学。

容礼学是美身学

简言地来说,容礼即个人仪容方面的礼仪,主要包括视、听、言、动,以及声、色、气息,乃至服饰、饮食、起居等方面的内容。

容礼学本来是有理有法,有纲有目,传承有序的礼学独立科目。但是,由于失传已久,后世学者虽然偶有涉及,也未将它视为礼学的一个独立分支,也就是说,未能将它提升到“学”的高度来对待。我们这里所说的“学”,当然可以指它有理有法,可供学术研究,但更重要的是指,作为儒门的修身之学,它具有完备的学理与修行方法,研习其学理,遵行其修行方法,必然能达到一定的生命境界,也就是说,它具备完善的理、行、果(证)体系。

先秦时代,容礼常被称为“威仪”。礼容为什么又称之为威仪呢?这是因为,修习容礼,必然会获得一种不同于流俗的仪容,这种仪容主要表现为两种状态:有威而可畏谓之威,有仪而可象谓之仪(北宫文子语)。有威可畏,是指具有威严,令人心生敬畏。子夏说“君子有三变”,其一为“望之俨然”,俨然即是有威可畏。曹操将要接见匈奴使者,“自以形陋,不足雄远国”,便让崔琰冒充自己,自己却扮成侍卫,捉刀立于一旁。崔琰声姿高畅,眉目疏朗,须长四尺,甚有威重,连曹操也敬惮他几分。曹操让崔琰冒充自己,正是看中这点。会见结束后,曹操派密探问匈奴使者,“魏王气象如何?”使者回答说:“魏王雅望非常,然床头捉刀人,此乃英雄也。”崔琰少年尚武,成年后折节读书,他的威重,较之曹操的英雄气概,终是略逊一筹。这个故事,充分向我们展示了何谓“有威可畏”。有仪可象,是指仪态优雅,令人心生向往,极欲效法。颜渊对孔子说,“夫子步亦亦步,夫子趋亦趋,夫子驰亦驰”,即是有仪可象的最佳注脚。有威可畏,属刚健一面;有仪可象,属和柔一面。儒家理想中的君子是具有像玉一样的品质。孔子曾指玉有五德(仁、知、义、礼、乐、忠),其实所谓“温其如玉”主要是取玉之坚贞及其温润。有威可畏,则如玉之坚贞。有仪可象,则如玉之温润。所以子夏在“望之俨然”之后,讲到君子的第二变是“即之也温”。两者绾合,方才完美,偏于任何一方,都有违中道。

威仪达到怎样的状态才是完美的呢?这要从容礼的制作说起。容礼的制作,是因循人体的结构的。人体的结构是什么?九窍十二节。九窍,是指我们的感官系统(眼耳鼻舌身意)。十二节,是指人体的骨骼结构。圣人因循人体九窍十二节制作容礼。反过来,容礼也会对“九窍十二节”产生涵养的作用。容礼能够“使耳目鼻口、心知、百体,皆由顺正,以行其义”(《礼记·礼运》),就是让我们的耳目等感官、身体的各个部分,都以合理的方式应对外物的刺激,得到很好的涵养。容礼还能够“固人之肌肤之会,筋骸之朿”(《礼记·礼运》)。没有学习过容礼,我们的身体处于自然状态,肌肉、筋骨只能适用于本能的活动,无法适用于礼仪(文化)的活动。我们借用庄子的概念来描述它,那样的身体是“散”的,是“支离”(《人间世》)的。只有经过容礼的练习,肌肉、筋骨得到重塑,才能适用于礼仪(文化)活动。那时候,自然的身体便转化为文化的身体。经过这样的转化,我们再去做那些容礼的动作,才能是自然的,合乎其韵律的。大家不妨体验一下,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,只要用心关照当下的行为,也就是“心在焉”,你马上就能体验到一种“轻安”的状态。轻安是佛家的说法,轻是轻松,安是安适,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在其中。随着关照的持续,你的行为慢慢变得“详序”起来,也就是详审而有次第。详审,是指每个动作都很审慎、周详,都是饱满的。次第,是指动作与动作之间,不粘不滞,不凌不躐,历历分明。详审而有次第,也就是从容不迫。佛家常说,“威仪庠(通详)序”。《金刚经》开篇,就是对释迦乞食威仪的简略介绍(详细的乞食威仪记录在律藏中)。《诗经》:“其虚其邪(读如徐),既亟只且。”“虚徐”,是威仪容止的理想状态。“亟”(急),就比较糟糕了。“虚徐”,也可说是从容不迫。“庠序不失仪”(曹植《灵芝篇》),是我们学习容礼的目标。

修习容礼可以获得一种庠序而盛大的威仪,从这方面来说,容礼学就是美身学。荀子早就说过,君子之学,可以美七尺之躯(《荀子·劝学》)。荀子还说,一个人修身到一定境界的时候,轻轻地喘一口气(此属气容),微微地蠕动一下(此可视为行容),都那样优雅,可以作为世人的楷模。现代社会,许多女性朋友喜欢美容,而她们所谓的美容,多是对身体的戕害,有些甚至躺在手术台上再也无法起身。那不是美容,是自残啊。圣贤为我们留下如此完备的美身学,我们为什么不尝试修习一下,而非要削窄自己的下巴呢?容礼,作为儒家的修身之学,其实就是美身之学,实在可以算得是一种深度美容学。

自呱呱坠地之日,我们每个人即拥有一副完整的躯体与生命。此时,这副躯体与生命,并不是一张白纸,因为文化的因子已经通过母体被输送于其中。这副躯体与生命也并没有充分实现,因为文化只是以因子的方式潜在。如果我们成长过程中,脱离了文化的母体,这些因子就无法发荣滋长,只能沉潜在血脉之中。我们的身体就只是自然的身体,我们的生命只是自然的生命,那是离禽兽不远的状态。不幸的是,近代以来,中国人一坠地,就被割断了与文化母体联系的脐带,被抛置在一片文化的废墟上。于是,就出现了那么多丑陋的中国人,尽管可能有很高的学历,依旧谈吐伧俗,举止粗率。

容礼失传的是什么?心法

从殷商至东汉,容礼学绵延不绝,传习了千余年,其后乃断绝。后世学者遂卑视容礼传习者,认为他们只注重外在的形式(但能盘辟为容)。一门学科,没有内在学理,只重视外在形式,而能传承千余年,这种情况,不论古今中外,恐怕都不会存在。从文献上,我们并不能直接得到文本证据来证明容礼心法的存在。这也好理解,因为容礼毕竟是践履性的学问,如果没有笃实地践履,纯粹在纸上摸索,终究无法获得其奥义。我曾经反复践履容礼,一日忽有所悟,然后徵诸经典,无不契合无间,遂得以把沉霾已久的容礼心法重新倔发出来。

那是年的时候,我在北京国学院工作。北京国学院办公地点是在天安门左侧的太庙,也就是劳动人民文化宫中。我当时住在宣武门附近,每天懒得挤地铁,就步行上下班,干脆在路上练习容礼中的步法。一段时间之后,我感到腿部肌肉酸胀。我不去管它,继续坚持练习。那天下班,走到和平门附近,忽然感到,一投足,如履绵上,大地为之微微凹陷;才举起足,大地就随之平复。在那一刹那,我领悟到了,对自己说,“得之矣”(我得到它了),心中生出无上的欢喜。《诗经》说:“淑人君子,其仪一兮。其仪一兮,心如结兮。”那时,我结心一仪,用心专注而坚固,通过练习步法,进入定的状态,我心与足,与大地,完全相应,更无别物。进而反思,二十多年来,心为足役,不禁为之悚然惊惧。而当初腿部肌肉酸胀,正是我的身体在进行重塑。我们大概周岁时开始蹒跚学步,直至行走几乎成为本能,不必用心也能坦坦而行,然而那种行走,只是如同在黑暗中行走,因为行走时,我们的心灵光辉并没有照耀到我们的脚啊。于是,我明白,光天化日之下,人们却大都在黑暗中摸索,他们的行为都是冥行(黑暗的行为)。《周易》丰卦,震下离上,它的彖辞说:“明以动,故丰。”在此,我们颇可以从它得到容礼修习方面的启示。明,是心之光。动,是身之行。唯有身之行全都在心之光的照耀之下发动(亦即所有行为都属于明行),那生命才能饱满而轻盈。否则,若是冥以动(冥行),即便在光天化日之下,也无异于盲人骑瞎马,夜半临深池,早晚会有失坠、陷溺的患害。

举动时,心不在焉,是一般人的通病。他们的举动,往往是不知其心念所起,只觑准了终点所在,奔趋而去,于中间的过程懵然不知,处于“忘”的状态。常人心念散乱,如散落一地的珍珠,无以庄严其身。我们修习容礼,就如用一根线将这散落的珍珠贯串起来,编成一个项链,来庄严自身。

容礼的心法是什么?经典中用词,多有不同,“心在焉”、“思”、“敬”等等,词面虽然不同,本质却无二致。我更喜欢用“敬慎一心”描述它。敬慎一心,出自佛典。佛学博大精深,有八万四千法门。我们前面所介绍的不净观只是其中一种。下面我再介绍一种南传佛学更为流行的念处法。

《大智度论》这样论述身念处,说:“念身四威仪等者,先欲破身贼,得一心人,所为之事皆能成办。以是故先寻绎其身所为、所行,来去、卧觉、坐禅,观身所作,常一心安详,不错不乱。”可惜,汉传佛教对念处法不甚重视,重在修止。而南传佛教则相反,他们有观禅。迦那卡禅师在教授行禅时说:“当你的定力越来越好,渐渐的你感受到脚步很轻,有时像在空中走路一样,脚步好像没有接触到地面,有时感觉好像在海上航行的船只一样,感觉地面会摇动;有时好像走在棉花上,脚接触的地面非常柔软,你很容易能够一步一步的走,每一个移动都很容易而且清楚的观察。”这种禅修体验跟我修习容礼的体验不是完全相合的吗?

关于敬慎一心,佛家还有一个经典的故事。忧波毱是佛所印记的,佛灭度百年后的佛学导师,深受阿育王礼敬。据说,一次佛陀在路上遇到两位童子在玩耍。一位童子看到佛陀,就捧起沙子当做饭食施舍给佛陀,另一位童子在一旁随喜赞叹。佛陀就预言,那位施舍沙子的童子将来要转世为转轮圣王,那位随喜赞叹的童子将来要转世为人间的大导师。他们就是著名的阿育王与忧波毱尊者。忧波毱曾降服魔王,降服魔王后,他请魔王为其示现佛的威仪。后来,忧波毱听说有一位一百二十岁的比丘尼曾经亲眼见过佛陀,想向老比丘尼请教佛陀的容仪,就先派弟子前往通报。老比丘尼一听,就知忧波毱存有高举争胜之心,便给他设置了一道考题,在门扇后面放了一个盛满麻油的钵。忧波毱入门时,“徐排户扇,麻油小弃”,他徐徐推门,麻油溢出少许。两人坐定之后,忧波毱便请教佛的威仪。老比丘尼说:“我那时还小,一天晚上,佛陀进入我们村落。众人都前往礼拜,我也跟随。来到树林里,我头上的金钗掉落在地上,佛陀放出的光明,把树林照得像白昼一般,我很容易就找到了金钗。从此,我就剃度出家了。”忧波毱一听,这哪里比得了啊,便退而求其次,问道:“佛陀在世时,比丘的威仪礼法是怎样的啊?”比丘尼说:“当时最差劲的六群比丘,威仪礼法都胜过你,他们推门时,麻油一滴也不会洒落。”忧波毱大感惭愧。我们不妨试验或设想一下,怎样推门,才能保证麻油不流溢出来。手刚接触门时应该轻,推时要徐缓而均匀。而且心不可走作,一旦走作,用力不均,必然失败。而这样做的背后,其心念一定是全神贯注而且持续不断的,也就是心念绵密而持续的。这就是敬慎一心。《诗经》说:“敬慎威仪,以近有德。”诗人早就一语道破天机,只是后人不悟啊。

为往圣继绝学

近世以来,礼学研究不绝如缕,这一点非常可贵,然而仍然存在许多不足与遗憾。试问百年来的礼学研究者们,有几人于圣贤的教诲信受奉行呢,有几人研究礼学旨在复兴礼乐文化,又有几人践行过礼仪(包括容礼)呢?古之学者为己,终能以德润身,生命为其研治的学问所润泽,日益充实饱满。而今之学者,治学不过是一种职业,著述只为稻粱谋,不但不能润身,反而损耗其生命。试问多少学人为之头童目昏、腰肌劳损,而尚不知反省呢?这也正应了容礼的道理。先贤告诫我们,“不以物乱官,不以官乱心”(管子》卷第十六)。如果不能善处学问,学问又何尝不是我们生命的外在之“物”。如果学问不能美身、润身,以与生命融贯为一,那也只能乱官、乱心而已,生命不免为之支离,为之撕裂,为之异化。那样的学问适足以自耗,无益于身心,也无益于世道,恐怕只能称之为畸学。因此,容礼学,礼学,乃至儒学的复兴,必有待于一个个充盈的、活泼泼的、饱满健全的生命体来完成。

礼者,理也。学习容礼的第一步,就是弄明白容礼背后的理论根据。礼者,履也。礼者,体也。而容礼的基本要求则是,经过不断地践习(礼者,履也),把它内化,与生命融合,最终修之于身(礼者,体也)。修之于身,也就是把自然的身体转化为文化的身体,把自然的生命转化为文化的生命。没有经过这一番近乎脱胎换骨的“化”的过程,我们的生命终究是未完成的、未实现的,犹如未经羽化的毛毛虫。庄子说,“以礼为翼”,他心中大概想到了梦中的那只蝴蝶吧。羽化的过程,就是美身的过程。容礼的学习,本质上就是要脱胎换骨,重塑我们的身体与生命,以与那博厚、悠久、无疆的文化体融合为一。让我们在在“为往圣继绝学”的道路上,携手同行。今天,我就讲到这里,谢谢大家。(年7月17日讲于揆一精舍公益讲学群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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