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
远在小河对岸
荀子,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思想家,也是韩非子、李斯、张苍等人的老师。其“性恶说”与孟子的“性善说”针锋相对,强调人的后天学习对道德的影响,被后世尊为儒家“后圣”。
荀子曾与临武君在赵孝成王前“论兵”,而说道:齐之技击,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;魏氏之武卒,不可以遇秦之锐士;秦之锐士,不可以当桓文(齐桓公、晋文公)之节制;桓文之节制,不可以敌汤武(商汤、周武)之仁义;有遇之者,若以焦熬投石焉。
战国时期,齐国军队的战斗力之差,是深有共识的。孙膑诱庞涓,即说道:齐号为“怯”,彼三晋(韩、赵、魏)之兵素轻齐。而整个春秋战国时期,齐国除了在齐桓公以及齐威、齐宣期间,军事稍微强振之外,其他阶段基本上都属萎靡不振。
而魏国继承了晋国最为核心的一块,其开国国君魏文侯又是一代贤君,在战国时期首先实行变法,而使魏国在战国时期率先称雄。魏国还拥有一支由吴起训练、创立而成的强悍重装步兵军队--魏武卒,魏武卒之强,一时横行於天下几十年无敌手。魏惠王(也称梁惠王)也曾对孟子说道:“晋国(魏国),天下莫强焉,叟之所知也。
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,实行“奖励耕战”、“利出一孔”的*策,驱使秦人必须以敌军的头颅换取功名与富贵,激发了秦人对战争的渴望。自此,秦军出关征战天下,就鲜有败绩。致使东方六国诸侯畏秦如虎,皆谓秦军为“虎狼之师”。
故而,荀子说:齐之技击,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;魏氏之武卒,不可以遇秦之锐士。应该不会有太大争议。但是,荀子还说道:秦之锐士,不可以当桓文(齐桓公、晋文公)之节制;桓文之节制,不可以敌汤武(商汤、周武)之仁义。就难免会让人生疑,秦军的战斗力,难道真的还敌不过齐桓、晋文之兵吗?
春秋时期,其战争的规模与激烈程度远远不能与战国时期并论。就拿晋文公“退避三舍”的典故来说,一舍(安营驻扎之意)为三十里,即一天的行军路程。而魏武卒,以度取之,衣三属之甲,操十二石之弩,负服矢五十个,置戈其上,冠胄带剑,赢三日之粮,日中(清晨至晌午)而趋百里。
由此观之,晋文之兵,在魏武卒面前,简直就如同与稚童相嬉。而愈是久远的战争方式,就愈是落后,宋襄公的战争思维就基本停留在周武王时期,“君子不重伤,不禽(通“擒”)二毛(不俘虏头发花白的人)。古之为军也,不以阻碍也...不鼓不成列”。也难怪梁启超会说,牧野之战的激烈程度还不如广东的乡村间械斗。
故而,秦之锐士遇桓文之节制,不但不会若焦熬投石,反而当若以汤沃雪。那么,荀子为何却要说秦军的战斗力,远不如桓文之兵呢?
其实,这主要是荀子为宣扬其“仁*爱民”的思想。荀子说道:臣所闻古之道,凡用兵攻战之本,在乎壹民。弓矢不调,则羿(善射)不能以中微;六马不和,则造父(赵氏先祖,善御)不能以致远;士民不亲附,则汤武不能以必胜也。故善附民者,是乃善用兵者也。故兵要在乎善附民而已。
而当李斯质疑道:秦四世有胜,兵强海内,威行诸侯,非以仁义为之也。荀子答道:..秦四世有胜,諰諰然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轧己也,此所谓末世之兵,未有本统也。而在《荀子·议兵》的篇尾,荀子还言道:兼幷易能也,唯坚凝之难焉。齐能幷宋,而不能凝也,故魏夺之。燕能幷齐,而不能凝也,故田单夺之。韩之上地,方数百里,完全富足而趋赵,赵不能凝也,故秦夺之。故能幷之,而不能凝,则必夺;不能幷之,又不能凝其有,则必亡。
秦军之强,是有目共睹的,但荀子却从秦军之强中,看到了隐患(末世之兵,未有本统)。秦过於暴虐,而缺乏仁义,故兼并天下虽易,而凝天下却难,绝非长久之道。故而,从这一点上,荀子认为秦军远不如桓文之兵,而桓文之兵又不如汤武之兵。
参考史籍:《史记》、《荀子》等等;